克苏鲁公社

群星——成年礼

更新: Aug 29, 2022  

由座山客组织,群友:诗人,幻尘,roaming,伪装成泡泡的非泡泡,绘鲤。共同创作。

多年以后,当鲤晖仰望星空时,准会想起坐在归乡车厢时那个傍晚的落日。

“先生,请问您叫鲤晖吗?”我留恋的注视会远处的落日,转身微笑的点头应对后面的惊讶和赞扬。我叫鲤晖,是一名历史考古学家和探险家,不久前和一所大学联合探索了一处遗迹并因此名声大噪。“嗷!先生,你能说说那片都城的细节吗,跟古老王国卡尔克萨有什么关系,先生你您有没有携带遗物,我保证不会透漏”询问者对我眨眨眼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发现和总结都整理出来了,你可以买本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出版的《遗迹艺术和趣事》看看,保证会让你大吃一惊。至于遗物,当然都交由相关政府部门保管啦,我怎么可能携带在身上呢?”因习以为常,我诙谐的回应道。询问者笑的咧开嘴,他的牙齿可真白,也可能是皮肤太黑衬托的,我心想。不过当他眼神扫过我的行李箱时心还是紧了一下,“先生,你这次是要去哪探险”“嗷不是,我准备会回乡下修养一段时间,那是个美丽的海边乡镇……”我心情舒缓下来并跟询问者交流起来。因为我确实太累了所以接到家乡的邀请函时欣然前往,但有些疑惑,成年礼和中年的我关系太远了,就是作为长辈主持也不够资格,而且还是第一次邀请我参加,不过我并未多想,就当是放松心情了。到站时我和询问者愉快的告别,临走时询问者送了我一个奇怪的不规则盒子,并告诉我是仿造一个古老传说中的物品,据说打开后能给一个惊喜。后来我才想起未问询问者的名字,也不记得相貌了,不过无所谓了,我已经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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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作为考古学家的名声已传播至那个偏远的渔村。在那绿皮火车准备发动的汽笛声中,我看到了颇为壮观的迎宾队。大抵是近乡情怯吧,我伫立在下车的人流中,观察着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那些亲切的轮廓在岁月的齿轮下蒙上了衰老的面纱。看着那微微焦躁的人群,我竟没来由的紧张,汗水自手心分泌浸向紧握的盒子,这种紧张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甚至远超于我所成名的那场遗迹报告会。在那种麻木下,我已不知是何种情绪在驱动我僵硬的下肢向前踱步。也许是他们认出我了吧,在那种无意识的前行中我只感觉一大团燥热的气息向我袭来,那气息无比热忱还附带有渔民特有的海腥味。他们凑上前关切的问七问八,对于他们而言,这是祖坟冒青烟的大事儿哩。我尚且不知我是如何应对那持续喧扰的问喊,只记得我随意的挥了下手,那些健忘的主人们才想起要招待客人。他们以最高规格将我拥向了那辆全村最安稳的三轮蹦蹦车。大概旅途总是令人劳累的,反正在那不算颠簸的沙碱地上,我伴随着车子的起伏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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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过砂砾的声音伴随着引擎的停息消失,我睁开朦胧的双眼,身边就是那座空旷的老宅,虽然已有十数年没有回来,但它似乎并未受到时间的干扰。那精致的屋舍整坐在海岸上的一处山崖上。在窗口四周看去,能清晰的看到整座村庄。腥咸的海风反常的从山上吹来的。安顿好了行李,我无聊从窗口望向教堂所在的山顶。虽说是教堂,但是却一直是高塔的样式,据说是由多年前的一座灯塔改建而成的,至今还发挥着近岸渔船的向导作用。视线下移,就能看到塔基处的画着奇怪印记的教堂设施,村民们正紧锣密鼓的打理着周围的一切,为明天的成人礼布置场地。这海风把我熏得有些头晕,转身瘫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忆着童年在村子中生活的经历:“成人礼?这是近年来村里新开办的活动吗?呵,倒是挺潮流。但按村长的口吻,我应该也参加过才对。”我翻遍了颅腔内的一切记忆,却始终没有对这种活动的回忆。这种搜刮式思考让我的头更晕了,我晃了晃脑袋,做到书桌旁,开始为明天成人礼上的致辞写下一些文字。抬起笔的瞬间,我的余光撇到了那个木盒。虽然那人信誓旦旦的讲述了这件物品的历史文化价值,但作为历史学家,我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古代文明的产物,倒像是一件掉坏的根雕。看着手中散发着不知名香气的木盒,我又想到那人口中所谓的惊喜,倒是笑了出来。“别是什么虫子一类的幼稚的恶作剧唷。”我轻轻一扭,试着去打开这个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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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盒似乎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变得有些腐朽,迸发出一些令人头晕脑胀的气体,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些鳞片,一股令人眩晕的感觉,熟悉的感觉在我的脑子里晃荡,我似乎在哪见过这个东西?身为一名考古学家和冒险家,我或许在某个地方看过关于他的东西,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我突然想起我行李箱里似乎装了一块石头上的壁画。虽然理论上讲这些东西应该交给政府,由他们保管。但那天和教授们在古老的都城里看到的壁画令我充满熟悉感,于是我便自作主张留下了一部分。我确认四下无人打开了我的行李箱,仔细观摩着我从遗迹里拿出的壁画。壁画上撰写着一种古老的仪式,在海边的人们沿着海岸跳一种古老的舞蹈,我盯的有些入神,眼前的壁画似乎动了起来,我仿佛看到人们围绕着火堆中间绑着一个类似于人的生物,他们跳着滑稽的舞蹈似乎在祭拜着什么。一股令我心慌的熟悉感,从内心指向远处的海边,“怎么会这样?”我坐立难安,似乎是因为盒子里的鳞片有些腐朽,发出的气味令我心慌。我将盒子关上,再次向窗外看去,望向远处的教堂,思绪渐渐地飞向远方。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老宅的门,我急忙将物品收拾好,放在行李箱里,将门打开。门外是一个中年男子,对我说想要请我去,明天成人仪式开始的地方排练一下,我没有多想,便随着他去。然而,在走向教堂的路上,一股荒诞的感觉向我袭来,周围的一切,我似乎有记忆,又好像虚假。我不记得家乡变成了这样,或者说我压根就不记得家乡。男人在前面领路说“这几年家乡变化很大,你认不出来也是正常。”我点点头,并没有回应,但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脖子,后面厚厚的死皮层,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来自海洋的腥味,整个村庄都弥漫着一股不仅仅是鱼的腥味。教堂的钟声响起,我的眼前一阵恍惚,似乎看到许多人围着教堂,手舞足蹈着,中间绑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人。“你还好吗?教授。”那男人看我愣了下来,便冲我摆了摆手,我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我很好,我们继续走吧!”妄图想大声一点,掩盖我内心的惊慌,但我抖动的手和肩膀已经出卖了我。仿佛并不是踏入教堂,而是踏入噬人的大口,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教堂的门口,他推开大门,邀请我进去,巨大的鱼腥的味道,刺着我的鼻子,我想要呕吐 但仿佛出于本能,我随他踏入到了门内,刚进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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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门内,我便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倒映在我眼中的是一座巨大的神像,最低座是由一些漆黑腐臭的海洋生物雕像组成的鱼墙,它们就像被人胡乱堆砌起来一般栩栩如生。从低端到上层的中间是由一些嘶吼着的高级海洋生物,一些传说中的残忍神话生物以及各种奇怪而令人作呕的诡异怪物共同组成的,并且颜色由下至上从漆黑逐渐过渡到金黄,最奇怪的是虽然这些怪异的雕塑隐隐显露着我无法辨认出的规律。但很快我就被最上方的存在吸引住了,那是一尊我此生见过的最美丽最崇高的雕塑,祂像一只有着诡异骨质的章鱼,背后张开巨大翅膀形似蝙蝠,却又如天使般神圣,祂慵懒地坐在那里,如帝王般的威仪震慑着我,令我如痴如醉。

说来奇怪,我曾在我漫长的探险生涯中经历过无数惊心动魄的考验,见识到众多诡奇绚丽的世界奇迹,但当我见识到自己家乡的这尊伟大雕塑,我还是无可避免地被深深折服了,至于回乡时的那些不愉快经历和诡异念头早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正痴痴的欣赏时,那个中年男子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时才尴尬地发现周围站满了先前被我忽视的父老乡亲。简单表达了歉意后,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者缓缓走到那尊雕塑前,他带着诡异而美丽的黄金冠冕,冠冕的造型和其上的花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看着老者庄重的模样,我突然想到如果站在那里的是我的话……不对!我打断了这种不应该的念头,可我内心又涌起另一种感觉,仿佛那里本来就应该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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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神地盯着那具冠冕,不,准确来说是那具冠冕牢牢地抓住了我。诡异的花纹勾出我眼中的漩涡,恍惚间,我看到了那座沉眠于海底的城市,看到了倒塌却不减威严的高塔,直到我的视线被拉到象牙台阶之上,那无垠的黑洞之中……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我的身上,那东西顺着我的脊柱缓缓而下,冰冷滑腻的触感不禁让我汗毛竖立。在大脑短暂的宕机之后,我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迈下一步。我的声响吸引了老者的注意,我亲眼看见他的眼睛向头颅两侧缓缓滑动,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地。他……他……他变成了一个一个怪物!老者变换而成的怪物竭力地嘶吼,变了调声音如同呓语一般环绕在我的脑海。我本以为我会被这个怪物杀掉,但是我错了。落在我身上的不知名物体开始了移动,爬行动物或者仅是我以为的爬行动物贴着我的皮肤游走到了我的指尖。来自地狱的恶臭逐渐弥漫,恐惧与绝望一同顺着臭味涌进我的鼻腔。哦,伟大的移星者,如果知识的代价是疯狂,那么请让我忘掉我接下来看到的一切。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脓液攀附上怪物的脚踝,它们如同卑劣的盗窃者吞噬这个怪物的生机,粘液顶破怪物墨绿色的皮肤形成了黑色的肿瘤,如果非要我描述的话,就好像麻风病人染上了黑死病。黑色的液体仿佛消失在怪物的肿瘤之中,我看着匍匐在地的怪物不断的抽搐,又呕吐出相同的液体。粘液汇聚成了池沼,逶迤在教堂的地板上绽放出了恶之花。我僵硬的扭过头,才发现为何乡亲们见到这诡异的场景久久不语。原来他们早已化作了黑色粘液的养料,残破的躯体混合着诡异的黑液宛如胀大气球。

在短暂的平静后,突破我理智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降临了。“气球”轰然炸裂,紫色的雾气逐渐弥漫。我的躯体渐渐冰冷,因为我亲眼看到那黑色的脓包出现在的手背上。令人抓狂的瘙痒与脑内不停“圣歌”打破了这一切的真实,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黑色森林,以及那一轮清冷而暧昧的紫月。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看到了一群穿着黑袍的人闯入了这里,以及那具不再耀眼的冠冕。黑暗永远是一切的终点……

重返密大的一周后的一个下午,我打开了报纸,阳光很暖,照亮了我手背上的“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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