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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nted 2 – 第一章 战场

更新: Sep 27, 2025  

作者:George G Canada

“战场,自从经历过若干个战场之后,我就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更扭曲我的人性了。

“毫无仁慈的屠杀,硝烟,尖叫,吼叫而出的命令,铁锈一样的鲜血味道混杂着高爆炸药没有燃尽的气息,让人作呕。

“我匍匐穿行在战场上的灌木丛和废墟当中,眯起眼睛,祈祷着流弹或是弹片离我远一些。我能看见火光之中不肯倒伏的尸体的剪影,能看见死去孩子怀中的绒毛玩具,能看见……死亡。

“我没时间思考,至少没时间在充斥着危险的战场上思考。我机械地执行命令,每五秒观察一次周围的环境,选择最有效率也最安全的路径,潜入。杀戮不是我的首要任务,尽管我是那样被训练出来的。

“我尽可能地吐出胸腔中的全部空气,小心翼翼地钻入下水道,潜入,潜入,潜入。躲避。找到目标,拍照,然后离开。

“没人知道我来过……除了那些仍旧大睁着眼睛的亡者之外。

“我在被充作指挥部的民房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可能是前屋主一家人的尸体,很整洁,除了太阳穴上的弹孔和血迹之外,还有他们已经变成死灰色的眼球。

“他们仿佛在质问我:我来此何干?为什么我没有救下他们?

“我离开那里,灵魂却好像被禁锢在那间斑驳的房屋当中。无穷无尽的炮弹呼啸着飞跃过我的头顶,温度忽高忽低,浑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有时候身边骤然变得无比寂静……

“俄勒冈的森林,夜色笼罩下的森林里,其实比科索沃的战场还要吵闹、还要纷扰。森林里面也和战场一样,危机重重,身躯巨大的我们摔倒了也许就再也站不起来,就像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样,变成死灰色。

“我曾经想过,把勋章和那些未曾寄出的信一起烧掉。和过去做一个了结。

“每当我这样想并尝试将它们丢进壁炉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发抖,浑身冰冷,呼吸急促得几乎无法持续,直到我用指甲刺破了掌心、流出灰色的血之后,我才能恢复自主。

“我回到了森林里面,那是我能找到的最无害的战场所在。”

 

第一天。

我推开审讯室的门,看到安伦坐在不锈钢制成的桌子旁边。他背后是一扇高高的气窗,长宽都大约只有七英寸,绝对不够一个成年人钻出去。波特兰十一月下午的阳光从气窗里面静谧地投射进来,丁达尔效应把阳光扯成了一缕缕的,审讯室里的灰尘自如地在阳光中翻滚。安伦面前有一盏大概八十瓦的白炽灯,没有正对着他的脸,灯光直直地照耀在他的双手上,那是一双令人一见难忘的手,手掌粗大、手指却足够修长且看起来非常灵活、指甲缝里面满是污垢、每只手的手背上都有好几处深浅不一、或新或旧尚未愈合的伤痕,安伦将手掌放松地摆在冰冷的不锈钢桌面上,舒展着,偶尔挪动一下,桌面上会留下一点点的潮气痕迹,随即被白炽灯光烤得一丝不剩。

我在两个FBI探员的注视下坐在安伦的对面,四个男人之间就缺了一副扑克,或许还有若干香烟吧。坐下之后,我可以从容地打量起安伦的面容。黑色头发十分浓密,长度略微能碰到僧帽肌,也就是肩胛提肌,他长着一副典型的拉丁美洲裔帅哥的脸,肤色微棕,脸颊狭长而棱角分明,浓眉,眉心中有两条明显的纹路;他眼窝不深,眼睛其实不小,但他似乎很享受眯着眼睛看人的感觉,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安伦的鼻子微微有些鹰钩,嘴唇略薄,我能从他上唇和脸颊处看到隐约的胡渣,这和他肮脏的指甲缝很不协调。他的耳朵很小,几乎是紧贴在头颅两侧的。

FBI没有给他戴手铐或是脚镣,仿佛他们也清楚这种程度的戒具对于职业士兵来说意义并不大,更别说安伦曾经是一个得到数次授勋的侦察兵。FBI探员们当然不会对我的前来表示欢迎,戴夫嘶哑着嗓子称呼我的外号:“乌鸦,很不高兴见到你。”

“彼此,彼此。”我回敬道:“我是第一批,兰利的家伙们迟到了一点,之后还有五角大楼的家伙们正在排队。”

戴夫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我。我平静地看着他,试图在他通红的脸上找到更多的黑痣。

“你他妈的又赢了一次,对吧?”戴夫恶狠狠地站了起来:“劳埃德,我们走。”

那个年轻的FBI探员有些手足无措地跟着前辈站了起来,问道:“我们就这样……”

戴夫从暗黄色的牙缝里面喷出来两个字:“闭嘴。”然后,他用他那足有四英寸半厚的手掌轻轻地按在我的肩膀上:“小心点,别落在我手里。”

“下次见面的时候,也许我该请你喝一杯。”我脸上的肌肉也禁不住跳了一下,没人能真正把俄勒冈FBI分局局长、一个真正的实权派和暴力美学践行者的威胁置之脑后,哪怕是我,也做不到。

“洒在你坟头上吧。”戴夫带着劳埃德头也不回地离开。

审讯室的门并没有如我想象之中地重重关上,而是很平和地、小心地被带上了。

“安伦,安伦·哈特利。你可以叫我乌鸦,或者乔治。”我将我的双手同样放在不锈钢的桌面上,确实很凉,戴夫似乎忘记给这个房间打开暖气开关了。

“乔治,很高兴见到你。”安伦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木片摩擦出来的刷拉拉的声音,“你的外号和我曾经的外号一样。”

“看来我们都是不太受到欢迎的人。”我轻声说道:“我们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我大概需要七分钟左右说明我的来意,接下来就是你的时间。”

“身高五英尺六英寸,一百七十磅到一百七十五磅,右脚受过伤,左肩似乎也受过伤。”安伦用同样的音量、非常冷静地描述着他对我的观察:“双手虎口都有茧。作为亚洲人,你的英语口音很西海岸。我猜,大概是洛杉矶或圣地亚哥?”他微微笑了一下,“你胆子很大。”

“我知道你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被上司顺路叫过来转一圈的。就跟我刚刚告诉戴夫的一样,兰利的人和五角大楼的人都在后面,他们对你的兴趣,远比我对你的兴趣更大。”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还是不喜欢安伦这家伙。

“烟酒枪炮管制局?还是海军特战研究中心(DEVGRU, Naval Special Warfare Development Group,原海豹六队)?总不可能是国税局或NASA的人吧?”安伦笑得很开心,仿佛我们的位置颠倒了过来,他才是那个顺路拐来看看的家伙。

“你前前后后一共杀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很棘手,是个老牌参议员的白手套,而且是很好用的那种。”我索性摊开了说:“戴夫并不傻,他不想趟这摊浑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相信你作为一个PTSD患者,对于目标到底是谁才不关心。只不过,有些人和我的想法不同,所以,安伦,你有大麻烦了。”

“CIA和五角大楼,谁是来保护我的?”

“都有动机和可能来保护你,但是当压力足够的时候,他们也会有动机和可能干掉你。”

“你也一样,乔治。”

“没错,安伦,我是奉命来做废物回收的。”我坦然承认:“我的上司认为你是某一件任务的恰当人选之一,她让我顺路过来看看,如果其他人都觉得你死定了,那就给你一个最后的选择机会。”

“选什么?”

“死法。”

“被电死或是死在某个不知名的任务当中,有区别吗?”

“在我来说,没有。”我笑了一下,又一次回到我最熟悉的套路当中了:“对你来说,也没有,反正都是死。”

“那我拒绝。”

“很正确的选择。”我掏出手机,长按了一个键:“头儿,安伦拒绝了。”

“那你回来吧。”特瑞萨一向都是这样明快地下决定,我非常喜欢她这种做派。

“那么,安伦,永别了。”我站了起来,不用跟一个将死之人多费口舌地解释来龙去脉,这是非常有效率的做法。

“乔治,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LT?”

“你的导师?”我点了点头:“他还没来得及换那身脏衣服呢。”

 

我站在联邦大楼外面,看着四个穿着米黄色长风衣的CIA探员把五花大绑、戴上戒具的安伦押上车。安伦在被押上封闭囚车之前向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等他被押上车之后,其中一名CIA探员气势汹汹地朝我走了过来。他是个白人,比我高了差不多一英尺,大概有两个我那么重,就像学校里面的小霸王那样,趾高气昂地低头盯着我:“你是什么人?”

我掏出证件。小霸王接过去:“NSAA?这是什么部门?”他伸手按着耳朵边上的无线通讯器:“头儿,NSAA是什么?”

我看见囚车副驾上的探员脸上肌肉狠狠抖了一下,他压低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小霸王把证件还给我,仍旧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我,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笑了,对囚车副驾驶那边飞吻了一下。

对一群将死之人,宽容一些又何妨?

小霸王匆匆跑回车上。我侧头看了一下,戴夫居然连西装外套都不穿就站在我身边,现在才华氏三十五度啊,太冷了,这家伙真是不怕冷。

“你也是来替他们送葬的吗?”我淡淡地问道。

“差不多吧。”戴夫冷笑:“那家伙居然拒绝你、相信兰利的人。”

“我根本没兴趣费口舌。”我叹了一口气:“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又不是找不到人。”

“你准备好人手,估计很快就该出动抓人了。”我看看戴夫:“我去你那里呆一会儿,多找几个人陪我聊天吧。兰利的人很麻烦,他们谁都信不过。”

 

戴夫和我乘电梯来到四层,FBI在联邦大楼里面占了两层的办公空间,当然他们还有几栋小建筑物专门用来做特殊用途,这里是他们在俄勒冈州的中心。一位剪了齐耳、金色短发的干练女警迎了上来:“长官。”她看见我站在戴夫旁边,明显怔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被她吞了下去。

戴夫向后摆动大拇指点着我:“乌鸦,”然后张开手掌,亮出手心,语气很和善地介绍道:“艾比盖尔·督瑞尔,银瀑的案子就是她负责的。”

艾比盖尔向我伸出手:“艾比,很高兴见到你。”

我微笑点头,和她握了握手,冰凉、干燥、稳定的手:“乌鸦,或者乔治。初次见面。”

艾比看了我一眼:“抱歉。长官,有些事。”戴夫点点头,“乌鸦,你自便吧,咖啡在那边,厕所在这头,别让我再看见你。”艾比对我似有歉意地笑了笑,跟着戴夫离开。

我给自己倒了杯淡如水的咖啡,没有加奶油和糖。“至少他们的咖啡还是热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也许下次我可以请您尝尝我们部门的咖啡。”我端着咖啡转身,“LT。”

“我好像不认识你。”LT大约有六尺高,原本身上的脏衣服已经换掉了,深蓝色法兰绒格子衬衫,已经不太蓝的牛仔裤,鞋没换,黑色麂皮手工鞋,鞋底没有纹路——我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所以我能猜到。LT的头发花白,大概六十岁了吧,也许更老一些,白人,满脸皱纹和胡须,眼睛有神,但是充满了疲惫和负罪感。他站在人来人往、惨白的日光灯照耀下的办公室当中,显得格外不安,有些神经质地左顾右盼。我看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气,中年的时候应该也不差,可是饱经风霜的脸上现在看起来很苍白。

“是的,LT·邦汉先生。”我称呼了他的全名,“您可以叫我乌鸦,或者乔治。”

“乔治,然后呢?”

“我姓什么并不重要。”我啜了一小口咖啡,我猜FBI的咖啡粉都是用他们局长家后院的橡木渣子做成的:“您似乎很不安。”我偏了偏头,“毕竟这里是波特兰,不是卑诗省的山里。”

“看来你的确知道我。”

“是的,我的确知道您。作为安伦的导师,我不得不称赞您一句,您培养出来的学生在技术上来说,各方面都无可挑剔。”

LT显得有些愤怒,苍白的脸颊上涌现出一抹红色:“你认为我需要为安伦的行为负责?”

“不不,不,LT,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只是一个受雇去培训士兵的教官,你是一个优秀的猎人、一个令人惊叹的寻迹者,一个出色的锻刀匠。你的任务是教导士兵们技术,而非当他们的爸爸。”

LT·邦汉沉默了。我一口接一口地啜着咖啡,瞟了一眼安设在天花板角落里面的摄影机,全然不在乎正在监视我的戴夫会怎么想。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LT开口说道:“当年我教他们的时候,我说过一番话。”

我继续保持沉默。

“我告诉他们,杀人在物理层面上并不是一件多难办到的事情,只要精神上做好准备,就已经成功了大半。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何关闭那个杀戮的开关。”

“脖子、心脏、小腹、大腿、下阴、下巴。”我念出来六个人体的致命部位,然后我看到LT望向我的眼神有些惊讶。我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会的,我也学过。这是从背后摸哨的标准流程,左手掩住哨兵的右腮,向左用力拉开,右手第一刀割脖子,如果没割到大动脉也没事,顺势扎心口……”

“别说了。”LT低声吼着,试图阻止我。

我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然后乖乖闭嘴。

艾比这时走到茶水间,站在我和LT之间,双臂环抱于胸口,仿佛第一天上班打算给超速司机开罚单的女警,只是我和LT谁都不在乎她竭尽全力摆出来的威严姿态。艾比瞪着我,嘴里却对LT说道:“你快要赶不上飞机了。”

LT努力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脊背,深深地盯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跟着艾比准备离开。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多等一会儿。”我笑着说道:“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从这里赶到银瀑需要七十五分钟,我猜……兰利的小子们已经忍不住了。”

LT陡然转身,恶狠狠地盯着我,像一头受伤的老狼,逼近我,鼻息冰冷,仿佛从狼牙之间喷出的腥臭的风:“你到底是谁?”

我没回答他,反而看向艾比:“戴夫准备好了吗?”

艾比眼神锐利如刀,很想在我身上剜下一块肉,“当然,我们随时待命。”

“戴夫也一起去吗?”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最好留下来看家。不管怎么说,他是少数几个我觉得还比较有人味的FBI条子。”

 

我被迫和戴夫一起坐在金牛座狭小的后座上,仿佛他是押解我的警官一样——其实福特金牛座是辆很不错的车,后座很宽,可以坐下三个像我这么匀称的男人,问题在于,戴夫一个人就快有三个我那么宽了。他用力拍着前座的头枕,大声吼叫着:“快点,再他妈的快一点!”仿佛他这样做,金牛座就能在繁忙的街道上开到时速一百英里一样。

跟在我们车子后面的,还有五辆FBI的公务车,二十三个条子,加上我,可以勇闯任何一个黑帮的老巢了,我猜。没人想得出安伦是怎么干掉四个CIA并且消失不见的,我也办不到。NSAA是个好机构,但总会碰上一些我们也挠头的怪杰,安伦·哈特利就是一个典型的怪杰。我深知美军里面藏龙卧虎,但是安伦这样的人,应该也是屈指可数。“难怪特瑞萨同意我的意见招揽这家伙。”我这样想着,掏出手机给上司拨号:“头儿,我和俄勒冈FBI的戴夫在一起,安伦从兰利手里跑了。”

特瑞萨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波澜不惊:“你打算去看看?”

“他没机会了,对吧?”

“你就是他的机会。交给你了。”

“这是正式的授权吗?”

“我这就发给你。”特瑞萨挂了电话。戴夫斜着眼睛睨着我,“你还想捞他?”

“你知道的,NSAA一向是个讲究的部门,大家需要你情我愿。”

“哼!”戴夫从鼻孔里面喷出大股大股的冷空气,表示他的不屑,我能看见两根长长的鼻毛随风飘舞,自由自在。

车子终于停在省道的旁边。一辆侧翻的囚车占据了四分之三的路面,拖出长长的油污和刹车痕迹,满地都是碎玻璃渣子。囚车的门被撞得变形,有气无力地悬着,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我看着戴夫身手矫捷地跳下车,全然不像一个三百磅的胖子,大声吼叫着指挥手下把看热闹的闲人赶到二十英尺开外,拉上黄色的警戒线。保护现场纯属妄想,波特兰的闲人很多,整个现场早就被踩得乱七八糟了。一个FBI跟当地警察谈了几句,随即跑过来向戴夫低声报告。戴夫大声问道:“LT在什么位置?”

LT和艾比的车子姗姗来迟,不过也无所谓,安伦早就跑了,早五分钟迟五分钟无关紧要。LT按照目击者的说法,在安伦踏过的草地上仔细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慢跑起来,时不时停下来确认自己的方向没有偏差。戴夫带着十个FBI三五成群地跟着LT,我钻到车子驾驶位置上,对戴夫大叫道:“我借一下你的车!”

戴夫挥了挥手,示意一个FBI探员盯着我。那个瘦小的探员坐到我的身边:“乌鸦。”

“劳埃德。”我认出他是谁。

“你打算去哪儿?”

“野兽受伤了,只会去两个地方。”我发动汽车,不紧不慢地回答。

“窝。还有哪里?”

“喝水的地方。”我笑了笑:“你从来没打过猎吧?”我把车子小心翼翼地掉头,不想撞到围观的人,开始往市区返回。

“你知道安伦喝水的地方在哪里?”劳埃德试图装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但是他算不明白的智商显然出卖了他。

“不知道。”我不可能和盘托出,“我需要回市区找个酒店住一晚,就这样。”

劳埃德如释重负地往椅背上一靠:“你们部门的出差预算能让你住什么档次的酒店?”

“希尔顿标间,或者喜来登差不多的房型吧。”

“你们部门够有钱的!”劳埃德大惊失色,我看得出来,这句话刺激他的程度远比安伦的下落还要剧烈:“一晚上住三百美元的房。”

“餐费补助是每天四十美元。怎么样?想不想来NSAA?”

“什么是NSAA?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一个政府部门,你们的缩写跟国家安全局很像,就差一个字母。”

“全国非自然事件处置局。(National Supernatural Acts Agency)”

“51区吗?”

“执法范围。”

“居然还有这种法律吗?你们是黑衣人?”

“你想逼我掏出那根小棍棍儿么?”

“哈哈哈,乌鸦老兄,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话说回来,真有这么个部门?”

“有,而且我们经常性缺人。”

“为什么?”

“失踪率太高了呗。”我把车子右转,拐进一家喜来登的迎宾车道,停下车,推开驾驶侧的车门:“我到地方了。车子交给你。祝你有个繁忙的夜晚,劳埃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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