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公社

遗产

更新: Nov 12, 2021  

侦探办公室

我拿着钥匙打开了侦探社的大门,一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地上积了一层很厚的灰尘,很显然自从叔父被捕后,这里便没有人打扫了。我至今也无法相信儒雅随和的叔父会做出那种事,司法部的人一定是搞错了,我坚信着。我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前厅,又从侦探社的库房里拿来了些许柴火,将壁炉点燃。暖暖火焰将阴冷从我的体内驱走,我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会儿,但当我的身子即将落进并算不上柔软的沙发上的一瞬间,我发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地方。

格林叔父的茶杯只有三个,一个供客人使用,另外两个是给我和他自己准备的。但是我从茶杯架上发现了第四个茶杯,那个茶杯带有明显的斯图亚特王朝的气息,典雅的外观与精美的花纹述说着它的身价不菲。我把它从茶杯架上取下,可以看得出,他之前的主人对他十分爱惜。我记忆中的叔父生活十分地拮据,仅靠微薄的佣金度日,想来不能花大价钱买这种奢华的杯子,大概是用了客人支付的酬金吧,我这样想着,把它放回茶杯架,继续在房内寻找起来看起来不同的迹象。

我在叔父平时放账本的地方找到了账本和一把神秘的钥匙。我将钥匙揣到口袋里,带着账本回到壁炉房,借着熊熊燃烧的炉火,我开始阅读起这份账本。起初叔父的字迹很端正,看着那熟悉的字迹,仿佛叔父仍然在我身边,想到他已经永久躺在了赫里福德的地下,伤感便涌上心头,强忍住悲伤,我继续翻动下去。叔父一开始的开支记账十分地精细,可是到了11月20号那天,他写了收到三枚银币以后,记录便戛然而止。我记得就是那天,伦敦的警方将他正式列为了嫌疑人。23号,由于证据不足,警方将他放回家监视,记录便继续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叔父的字迹十分地混乱且潦草,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随着日期来到30号,一个娟秀的字迹取代了叔父那潦草的字迹,而那时,叔父应该已经被下达了判决,关在监狱里准备被枪决了,那这个娟秀的字迹是谁留下的?此刻,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看完账本,我的疑问不减反增。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不论是叔父越来越大的开销(竟然用了1000多金磅),还是最后出现的陌生人的字迹,这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突然,我神经质地看向玄关,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玄关没有开灯,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在我的注视下,门板被有节奏地叩响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的左轮手枪,小心翼翼地向玄关挪去,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大门时,那个敲门声消失了。我从猫眼向外看去,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站在门外,我把枪藏在背后,将门挂上防盗链,小心地打开了一道缝,那男人见我开了门,嘶哑地开口道:“菲利普先生,这里有您的一封信”他扬了扬手,一封盖着火漆的信件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我戒备着从门缝中接过去,询问道:“怎么换人了?之前的邮差不是一个活泼的小伙子吗?还有怎么天黑了才送来?”那人低沉地笑了几声,这种笑声让我很不舒服,我感觉我的汗毛立了起来。

“先生,你在说云吞吗?你也知道在伦敦送信可是个危险的职业,尤其是这种大雾的天气……”听到这儿,我才惊觉外面竟起了雾,粘稠的像乳白色的牛奶一般。“他前几天撞上了路灯,不得已我才担当起这个区的邮递业务,”他停顿了一下,“至于为什么我这么晚来……看这个天气,想必你也了解了。”我点了点头,递给了他十个铜币作为小费,他把铜币在手里掂了掂,带着玩味的微笑向我鞠躬行礼,行过礼后,他走进了愈发浓厚的大雾中,仿佛呓语一般的声音传来,“真是小气啊,继承了这么大一笔遗产……不过……”我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可是当我冲进雾中时,又哪里有人影呢?不得已,我回到房中关上了门,带着信来到壁炉旁,察觉到火已经有点小了,我向里面加了一把柴,借助火光,我端详起这封信。信封是随处可见的样式,白信封上面用翠绿色的墨水写道:致我们亲爱的侄子,菲利普。我惊讶地发现,这字迹与那个账本上的如出一辙。我急忙拿起拆信用的小刀,看到那个火漆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只会出现在人类噩梦最深刻的恶意,想必每一个在密大进修过的学生,或多或少都在图书馆那本亵渎的令人难忘的《死灵之书》中见过这个纹章。现在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封信上。

小刀在我手中颤抖着,我鼓起勇气刮开那层火漆,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上面用鲜红的墨水写着:“当浓雾吞噬天空,我的侄子啊,我伟大的遗产,去寻找,你就会发现”那赫然是我已故叔父的笔迹,我惊叫一声,猛然将信与信封甩进火里。看着那封来自亡者的信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我惊魂未定地用茶壶倒了一杯水,但还没等我喝完,楼上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我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从墙上摘下我叔叔用来打猎的猎枪。感受着这个老伙计粗糙的质感,我安心了不少,一手端着蜡烛,一手提着枪向楼上走去。

楼梯在我脚下吱哑作响,我用手中的蜡烛点燃了我经过的所有烛台,让那幽暗的光亮充盈着这个我曾经非常熟悉的空间。走过叔父的收藏室,我的内心隐有不安,但是寻找声音的念头战胜了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我沿着走廊走到了叔父的主卧。一进门,一道白色的影子将我手中的蜡烛推倒在地,我慌乱地向那个影子开了一枪,巨大的后坐力顺着枪身传来,空气中充斥着火药的味道。当我冷静下来时,看到我做了什么,我哑然失笑,原来,主卧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凛冽的寒风将窗帘吹起打翻我的蜡烛。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烛台,我明白了刚才声音的来源。我将窗户关好,拎起了烛台,看着那个被我打出许多洞的窗帘,我嘴角抽了抽,在拉上窗帘之前,我向外看去,只见窗外的浓雾越发的厚重,被枪声惊起的几只渡鸦在窗边盘旋。我拉上窗帘点燃了烛台,借助烛光,我才发现叔父主卧的变化。一副巨大的油画出现在叔父的床头,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画。

画上我的叔父一脸甜蜜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有哪里不正常,他穿着他最爱的那件黑色大衣,双手插着兜,站在这所房子门前。在他身边,有一位娇小的女士,她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有着及腰的长发与精致的五官。她穿着厚实的冬装,下身却是一件拖地长裙,这怪异的装束令我有些疑惑,反复看了几遍,我确信我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她有着令人惊叹的魅力,想必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都会动心,这样一个女人不会让人没有印象,我打开了主卧的衣橱,发现除了叔父的衣服外,又多了许多女性的衣服,由胸衣到至今带有短袖到羊毛大衣一应俱全。只是下装无一例外地,全是极长的长裙,这一点让我非常疑惑。

我端着蜡烛走出了卧室,再次来到收藏室的门前。我再也抑制不住好奇的欲望,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原来被骑士铠甲抓在手里的剑此时插了钢琴上,断裂的琴弦如同被折断的手指,痛苦地蜷曲着。书架上的卷宗早已消失不见,取代它们的是成堆的羊皮纸与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随手抄起一张,然后僵在那里,那赫然是臭名昭著的《无名祭祀书》的抄本。我厌恶地将其甩回书架,又拿起一节笛子,笛子是由骨头制成的,前端的手爪上还残留着些许的毛发,那颗酷似人面的啮齿类头骨让我想起了在阿卡姆听到的诡异传说,我打了个冷颤,将其放回书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肯定我的叔父肯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不然他绝对不会涉猎这种黑暗的领域。我注意到角落里的小门虚掩着,便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门里面的墙上写着许多拉丁文和算式,地面上用红色液体画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我小心地绕过法阵来到那面墙旁,上面画着许多关于女性生殖器官的符号,我艰难地翻译着那些拉丁文,待我全部读完后,我弄明白上面写着什么,那是关于一个黑暗与繁殖的母性存在,我旁边的法阵是召唤仪式的中枢点。我看到墙角堆着许多暗紫色的东西,好奇地用枪管戳了戳它们,待我看清是什么后,我转身干呕起来。那是女性的胎盘。

我连忙跑出这个令我作呕不堪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再是家,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异教徒实现自己信仰的丑陋之地,我一刻也不想多呆。对于叔父,我的感伤与怀念也淡了很多。当我在玄关穿好大衣后,古老的时钟敲响了12下,房子的二楼散发出耀眼的红光,我打开大门,门外不再是熟悉的街道,一轮紫月高高挂在天空,黑暗而扭曲的树木肆意生长。突然有几根枝条将我捆在树上,我努力挣扎,却没有任何办法。有些枝条想要从我的喉咙里捅进去,我的眼泪与鼻涕流了出来,一个女人出现在不远处,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我惊恐地回过了头,血液直冲我的脑袋。只听啪的一声,我陷入了黑暗,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看到了那个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我的叔父脑袋正在树干上,他用不成调的声音喃喃道。
“喜欢我的遗产吗?”

几天后,一个黑人驾着马车从门口驶过,看着人们抬出又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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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吃鱼
成员
2 年 前

所以那玩意是个纱布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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