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公社

自亚狄斯而来的幻视

May 5, 2024  

作者:小邹想起飞

“那永恒长眠者并未消逝,在奇异的万古中死亡本身也会死去。”

青杉密布的山岭间,没有人知道究竟存在着多少处泉眼,也没有人数得清这些泉眼里汩汩流出了多少道溪流。但即便是从来不敢离开宽阔江面踏入深山一步的愚蠢的船民也知道,杉木阴影下的所有泉水和溪流,都会汇合在一处神秘的潭水中。然后,团结一致的水流向东劈开险峻的山峰,切割出一座危峰耸峙的峡谷,而后冲入一片豁然开朗的谷地,化作一片宽广的江面。也就是在此时,曾经兴高采烈的溪水变得不再欢畅,江水在冲出峡谷的瞬间变得平和,粘滞的液体在庞大的河床里紊乱地蠕动着。当无云的夜晚来临时,凸月于其上洒下一动不动的骇人银光,这片江面便陷入幽暗的死寂中,只有随微风从江中散发出的令人不悦的腥味能自由地在天地间游荡。在平静地令人窒息的江面上,横陈着一座寂寥的岛屿,跨宇宙的恐怖笼罩着荒僻的苍翠群山和悄声诅咒的溪水,那恐怖的汇聚之处是这座诡异山峰覆盖着密林的山巅。

房间内昏暗一片,只有窗帘的缝隙间投射进来的安静的阳光,成束成束地切割着昏暗的空间。在房间中央,一位身着破旧西服,满头油腻金发的中年男人坐在腐朽不堪的画板面前,紧紧握着粗糙的炭笔的手青筋凹起,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一直死死的凝视着黑暗中那空白的画布。“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画不出来!关于那些神秘的生物,我再也没有灵感了…什么天才画家,什么塞勒姆画派的开创者,没了它们,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亲爱的母亲啊,您走之前给与我的那些故事现在都被我消耗殆尽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入他的耳中。他犹豫再三,终于抬起胳膊,艰难的伸出食指和中指,打开了房门。刺眼的阳光瞬时涌进了整个房间,男人原本灰白的皮肤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他惊恐的抬手来遮挡阳光,面前站着他在世间唯一算得上认识的人。“理查德,你怎么了!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收到你的消息了。你知道买家们已经等不及了,自打上次你说你要创作新作后,市场上的那群老不死的早就在摩拳擦掌准备成为第一手转卖商。但都那么久了你还是了无音讯,我还以为你猝死在家了呢。”

“亨利…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真的,画不出来了…”

“就是没灵感了?那正好啊!你这个天天呆在家不出门的疯子肯定不知道,最近都传疯了!南边有一个靠海的小镇叫亚狄斯,这两天那个小镇频繁遭遇不可名状的怪物,现在全世界都想去那边一探究竟呢,毕竟大家都受到你的影响,也开始爱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真是瘆人。这些事情在《阿卡姆商报》还有《拉特兰先驱报》等各大报纸上都有报道,基本上刚发刊就是爆卖。要不你也去那边瞧瞧,找找灵感?反正我看你画那么多年食尸鬼都看腻了,而且都是你母亲给你讲的故事,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呢,这次正好去看看真的。”

“别来烦我,我想一个人多呆会。”理查德一边说着一边大力关上了门。

“诶?别啊!理查德!你怎么又这样,你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撑不住的,而且你又让我怎么跟买家交代啊!理查德!”亨利一边喊着一边大力敲击着门。

理查德倒在沙发上,静静闭上了眼睛。一直到太阳下山以后,门外的咒骂声才逐渐远去。他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默然半响后,缓缓睁开双眸。

“去瞧瞧吧”

理查德打开尘封已久的衣柜,木门发出的嘎吱声让人不由得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浓郁的霉菌气味从衣柜里冒出。除了最里面隔层里的那件,那是母亲为他最后留下来的一套崭新西装。

“母亲,终于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样亲眼见到它们了吗。”

一路上,理查德发现城市中到处都可见到自己的画作或者其衍生品的影子,路过曾经摆放着胜利女神像的公园,中心的胜利女神像竟然被换成了自己创作的食尸鬼形象,在夜晚雾霭的环境中,让人不寒而栗。

待到理查德来到塞勒姆火车站时,前往亚狄斯镇的火车只有最后一班了。他在购买车票后,售票员告诉他“你可要小心啊,别看最近那边传的那么火,这两天每一班去的车都是坐满了的,返程的却没多少人。我看啊,那边美其名曰是什么旅游圣地,实际上就是一个虎狼窝,你别回不来了。”

理查德没有多说话,沉默地提着行李坐上了火车。

“唉,又是个不听劝的。”

第二天清晨,理查德被火车的到站播报吵醒。他睁开疲惫的眼睛,缓慢的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行李。突然火车震荡了一下,几乎同时,前方车厢出现大量的旅客开始惊叫,人群开始向理查德这节车厢涌动,理查德从车窗外看见前面车厢有的人因为挤不进人群而惊慌地撞开了车门,有的甚至砸裂了窗户从车窗里跳了出来摔了个半死。周围声音十分嘈杂混沌,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理查德在看到这一幕幕时顿时感到头晕目眩。他扶着车厢的栏杆,朝人群的反方向走。他想去看看,造成如此恐骇的,究竟是不是传闻中他所找寻的那个怪物。

他在人群中举步维艰,四周围绕着惊恐的尖叫声和各种呼唤家人的声音,这些声音如同雾气一般充斥着整个拥挤的密闭车厢。直到这些声音从四周绕过理查德来到他的背后时,他终于看清了这个所谓的怪物。它体型巨大,下身状如蝎子,外壳呈古怪的绿黑色,长着许多条腿,脊背两侧有一对巨大的类似蝎子的鳌钳,一条带有凶辣毒刺的尾巴,和三对坚硬锐利的翅膀。渗出的疮痍和起泡的溃疡不断从其体表各处爆开。一大群携带着病原体的寄生虫、蠕虫和昆虫蜂拥在它身边。上身长着一张可怖的不可名状的扭曲人脸。它一边不断嘶吼着,一边向四周挥舞着他的鳌钳。

一位穿着红色裙子,带着粉色蝴蝶结的可爱小女孩被怪物吓软了腿,两只脚呈八字形软坐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朝后爬去远离怪物,一边痛苦的哀求怪物放她一条生路。就在这时她发现了身后那位虽然衣着华丽但面容十分邋遢的男人,于是哭着伸出双手请求他能拉自己一把。女孩长相甜美,但此时她的泪水被眼线染成浑浊的黑灰色,顺着重力流下,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她已经顾不上擦拭眼泪和鼻涕,男人是她眼中唯一的希望。理查德看向她,目光微微一凝,脑海里闪过自己因为救她,那锋利的鳌钳将自己斩杀的画面,两脚微微一软,但在经历短暂犹豫后仍闭上眼睛用力伸出苍白的手想拉她一把。

两只手相互靠近,就在刚刚触碰的一瞬间,理查德指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但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他睁开眼睛,耳边是女孩绝望的尖叫。正因为他刚刚一瞬的迟疑,那个女孩已经被鳌钳抓住。眼看着第二只鳌钳向他挥来,他的手颤抖地摸到了背后破碎的车窗,于是不加迟疑地转身跳了出去。

疼痛的炽烈感觉从后背如闪电般传递到全身,但听着背后车厢被摧毁的声音,他的身体便忘记了疼痛,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样仓惶逃命。他拼了命的远离那个怪物,一路上伴随着旅客哭泣,嘶吼的声音,理查德的神经早已麻木。

“有谁看到我的女儿了吗?我跟我的女儿走失了,她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带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有谁看到我女儿了吗?”

理查德如同触电了一般,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停了下来,看向了那位母亲,她的眼眶湿润红晕,但她的深蓝色眼眸眼光明澈,眼神中充满着作为一个母亲的坚毅。尽管双腿因极度悲伤而疲软,但仍未放弃寻找自己的女儿。最后累的瘫坐在车站墙角,与自己的眼泪共眠。

这让他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因为从小就性格孤僻,不喜欢跟同龄人一起玩耍而被当作怪胎,后来当他们发现母亲与传说中邪恶的食尸鬼关系很好时,都将她作为女巫而唾弃。实际上,食尸鬼是智慧族群,并不是只喜欢吃尸体的怪物。就连他的出生也被村民认为是母亲与食尸鬼诞下的肮脏果实。于是母亲带着他离开了村子,来到了城市。母亲临死前的眼神就如同这个母亲一般坚毅却又明亮。

他快速收回了思绪,没有时间再感到自责了。想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一个地方安身,于是大步向市中心走去。很显然,这里是一座富饶的港口城市,从这里四周林立着无数高楼来看,这里可以比得上世界一流的贸易之都。街道上人来人往,但是本地人似乎对于外地人的到来相当戒备,这种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的确很奇妙,他不想回应,便把目光尽可能的洒在四周。“离郊区越远就越安全。”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四处寻找住处。穿过商业街,理查德来到一处巨大而空旷的广场,一根比如何建筑都要高大的钟楼耸立在广场的正中央。

脚下的长方形瓷砖也在进入广场时变成了环形,上面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纹路。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筋疲力尽的他享受着雨水的恩惠,但也没有停下寻找旅馆的脚步。可能因为刚刚火车上发生的事情,这个小镇上的旅馆不是因为逃难的旅客太多客满了就是为了保护自己闭门息业了。只有一家看上去没有那么豪华的普通旅馆还有房间。通体白色的墙身,圆圆的房顶,最上面是一颗假的红宝石。举架很高,墙壁是中规中矩的棕色,橡木的地板。

这家旅店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女性,体型肥硕,皮肤红润,圆溜溜的眼睛在见到客人时闪过一丝狡洁。理查德踏进旅馆,只见老板娘在不亦乐乎的忙着,虽然因为满头大汗,但脸上带着丝丝微笑。

“客官,您要住宿吗?现在外面住宿的可不好找呢,就咱这有房,您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咯。”

现在旅店全都爆满,唯一的这一家旅店剩下的也就只有二楼的四人混住的房间。没有办法,理查德只好先暂时安顿下来。走进房间,拱形的彩色窗户,吊顶的油灯,照的房间泛出温暖的黄。四张隔开的舒适柔软的象牙床,纯木的书桌前放着花纹繁复的皮面座椅。

“真不愧是港口城市啊,连普通的旅馆的普通房间都这么舒适。”

早在他来到之前,就有一位女性已经办理入住了,而此时她就坐在理查德对面。

“你好,我叫珊迪雅,你也是被怪物吸引来的吧。”

女性的声音平缓而坚定,身板十分挺拔,但表情十分麻木,看不出什么感情。

“是的,我叫理查德,听闻这里有怪物,为了寻找灵感才来到这里。”

“理查德?理查德·厄普顿·皮克曼?那个什么塞勒姆画派的是吗,你可太出名了,我是一名外科手术医生,经常在医院听到有人谈论你的画作,他们说看到你的画作后,感觉死亡也似乎没有那么恐怖了,只要不变成食尸鬼就行。”

话音刚落,门口便走进两个喘着粗气全身湿透了的男人。

“呼,可是累死我了。你们好啊,我叫贾斯廷·杰弗里,叫我贾斯廷就行,我旁边这位叫爱德华。今天可真要命,又遇到怪物又淋雨,找了半天现在才找到这一家有房间的旅馆,这个镇子到底怎么回事。”

在一番攀谈后,理查德与他们互相了解到,珊迪雅是首都皇家医院的传奇外科手术专家,而贾斯廷则是大名鼎鼎的波德莱尔派诗人,是《巨石的子民》的作者。而他的发小爱德华则同样是诗人但没有贾斯廷那么出名。他们四人唯一的共同点都是收到这个镇子出现怪物的消息都感到十分好奇于是阴差阳错都出现在这同一个房间。

大家都安置好了后,四个人一起来到了一楼大厅想喝一点酒暖暖身子。刚坐下来,旅馆门口走进了两个健壮的大汉,他们中间夹着一个身材匀称但矮小的男人。男人衣着华丽,从他胸口佩戴的徽章,理查德认出这是赛勒姆的贵族徽章,但不是特别显贵的领主,不过一个男爵而已。

“老板娘呢!滚出来!你们的二楼一层我全包了,快点把人都给我轰出去!钱给你管够,我可不想跟这群庶民住在一起。”说着便踏上楼梯朝二楼走去。

老板娘这时从后厨慌张的跑出来,看到来人胸前的徽章后露出灿烂的微笑。

“哟,这不是克劳男爵吗,什么风儿把您给吹到我这寒酸地儿了。您要房间那我怎么可能不给您面子呢”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招呼伙计清场。

“要不是外面下大雨,这附近又没什么旅馆,我才不会来呢。来到这种肮脏的地方简直是侮辱我的爵位。”

听到自己要被赶走的爱德华与贾斯廷坐不住了,站起来想要与克莱男爵理论,被那两个保镖发现异样后便被带到克莱男爵的面前。克莱男爵看着这两个人,心中生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他把爱德华带到二楼对着一楼的平台上,让贾斯廷与理查德他们待在一起。并让两个保镖拿着棍棒站在平台两侧。

“你们不走是吧,不走的话我告诉你们,你们都会变成这个下场!”

说着便将举起的手挥下,示意两个保镖动手。那两个保镖拿起棍棒从爱德华后脑勺打去,爱德华昏迷后便反复殴打直到爱德华已经血肉模糊。台下的众人亲眼目睹了全程,理查德的大脑一片混乱,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相救,自己会不会被保镖反杀,自己在塞勒姆会不会因为反抗这个贵族而受到牵连。他不断地犹豫着,思考着。而贾斯廷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小长大亲密无间的发小在自己眼前被人用棍棒活活打死,眼眸中的血丝泵张,眼球忍不住的上下颤抖,在看到爱德华已经咽气的那一瞬间,贾斯廷一声痛苦的嘶吼,从腰间拔出火枪向男爵射去。两位保镖想要飞身去档子弹,可耐不住贾斯廷扣下扳机的速度太快。“砰”枪声从旅馆瞬间窜到云霄之上,方圆两百米内的人都被这震耳欲聋的枪声惊醒。滚烫的鲜血溅了旁边两个保镖一脸,吓得他们抱着自己老爷的尸体往门外冲去。

贾斯廷用力地用双手紧紧握住火枪,全身颤抖但却一动也不敢动,周围的旅客包括老板都被吓傻了。直到贾斯廷双手一松,全身瘫软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理查德看到这一幕顿时感到后悔不已,那个小女孩是,爱德华也是。他们都为自己的犹豫和懦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很快,亚狄斯警卫便来到了旅馆。一位高大的警长指挥着警员们把全场所有目击证人都有条不紊的押上了马车。当警员把贾斯廷的火枪拿走并将瘫软在地的他戴上手铐然后扛起来向门口走去时,贾斯廷还在嘴里不停抖擞地念叨着“爱德华…爱德华…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两片不厚的嘴唇在寒风中不停的哆嗦着,眼泪却想流也流不出来。

不知是否是因为最近肆虐的怪物的缘故,亚狄斯的巡逻警卫也加强了相当一部分警力,这次押送他们的都有三四十位警员以及六辆马车。在这寒冷的夜晚中,原本寂静的小镇在这怪物的背景之下竟显得如此令人不安的怪异。在押运的路上,几个百无聊赖的警卫闲聊着。

“真是奇怪啊,你说这些怪物从哪来的,每次都是出现一会儿搞点儿破坏,不等我们赶到就不见踪影了。他们还是有组织有纪律性的啊哈哈哈哈。每天都有人来报案的,要是关于这些怪物的零散描述没有这么一致,人们大概也就没有那么不安了。但事实上,几乎所有传闻都有几点共同之处,而且有胆大者见到了一大批这种怪物,他们一排三个地列成明显具备纪律性的队伍,沿着森林的浅溪涉水而行。也曾有人目击一个怪物飞行,它在夜间跃下寸草不生的孤山顶峰,皎洁的满月有一瞬间勾勒出了它扇动着的巨大翅膀,随即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这谁知道呢,最近为了看看这些怪物来这儿的人太多了,治安是越来越不好弄了。但你发现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儿的人那么多,我却没发现有多少人回去呢,你说,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儿好都定居下来了?”

车队安静地行驶着,今夜的天空格外的干净,整片天空连一小团云朵也找不出来,新月散发的皎洁月光成片成片地照耀着亚狄斯镇。只有融于月光的黑色天使,在亚狄斯上空静静地扇动着翅膀,沉默地注视着这支车队缓慢地移动。

车队来到了一条很狭窄的小巷,其宽度只能通过两辆平驱的马车,但在月光的加持下这条小巷却显得十分的狭长。别无他法,这里是从中心广场到亚狄斯警局的必经之路。在油灯的照耀中,车队经过的地方都变成了暖洋洋的黄色。亚狄斯的警员们个个都十分友善,为了打发路上的时间,他们纷纷开始讲述着自己遇到的奇闻异事,又或者分享自己生活的幸福瞬间,面对马车上的那些目击者们,他们也没有端着架子。

车队中的一匹棕马慢悠悠地拉着马车向前走着,突然地表震了一下,棕色的眸子被惊地转了两圈,丢下车绳直接就向巷子外奔去。警员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到了,于是警长带着数位警员下车检查情况,发现可能只是那匹棕马踩到了马车下方的那个井盖松动罢了。在检查无碍后便指挥队伍继续前进。

“没什么大事,上车吧。”

话音刚落,一只体型巨大的蝎状怪物摇晃着脑袋从巷子的地底钻了出来,将地面搅得稀烂。车队的马匹全部惊慌失措开始向前后奔逃,只见那蝎状怪物一个转身将奔逃的马匹全部打倒在地,并挥舞起它那巨大的鳌钳向马车发起攻击。警员们纷纷找好掩体开始架枪反击,但火枪射出的子弹就如同橡胶一般射在怪物的铠甲上被四处反弹,经过了一轮射击,警队失去了大量警力,不但没有伤害到它一点,四处乱飞的流弹反而伤到了几名警员。眼见大家逐渐倒下,理查德决定不再犹豫,他俯身捡起其中一名死去的警员留下的火枪,蹒跚地走向贾斯廷,用火枪为他打开了手拷。然后两人找好掩体,毫无保留地全力向怪物倾泻火力。而随之而来的则是怪物巨大的鳌钳,它的动作快如闪电,在狭窄无比的巷子里仍然能够活动自如。鳌钳直接将他们打飞了过去,摔在了小巷左右的围墙上,晕了过去。珊迪雅见状便小跑过去,用火枪里的黑色火药为他们消毒并为伤口进行包扎,经过了及时简单的处理后使他们的状态好了很多。此时警队已经支持不住,近乎全灭,就在怪物解决掉了最后一个警员,朝他们袭来时,一辆黑色的豪华复古马车突然出现在了巷口,一位身强力壮的马车夫直接将两位晕倒的伤员抱起冲上了马车,而珊迪雅尽管怀有警惕但走投无路也只能紧随其后。

上了马车过后,车厢里坐着一位骨瘦嶙峋却衣着显贵的老者,他皮肤灰白,眼窝深陷,眼圈乌黑,眼睛里闪烁着不详的光芒,前额隆起皱纹,静脉鼓起,双手微微抽搐,嘴角挂着狡邪的微笑。

“您好,我是克劳福德·蒂林哈斯特,亚狄斯医院的院长。我没猜错的话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外科圣手——珊迪雅吧?你的两位朋友情况很不乐观,请问您有没有兴趣让在下带您去在下的医院呢?阁下的光临必定会使我院蓬荜生辉,你的两位朋友也会得到最好最及时的照顾。”

“带路”珊迪雅没有办法,在当前这个情况来看,只有信任眼前这位老者才是唯一最好的选择。

马车逐渐向城外驱驶,密集的高楼逐渐变得稀疏,两侧的拥挤马路也变成了安静的溪流。珊迪雅看着眼前这位嶙峋的老人,又看了看两旁昏迷在地的同伴,思绪缓慢飘到了窗外青杉密布的山岭间…

“我们快到了,准备下车吧珊迪雅女士。”

车窗外山林耸立,这山林围绕着的是一片宽广的江面,在平静的江面上,有一座寂寥的岛屿,上面灯火通明却又看不出多少生气,一座硕大的医院坐落其中。与其说它是一个医院,不如说它是一座城堡般的神殿。

珊迪雅缓缓下车,发现医院的正门口的花园里有着一个用石块摆成的奇特圆环——圆环周围的青草已被磨平,而圆环和石块本身的形状都不像出自大自然之手。而医院旁的荒原或溪水旁泥地充斥着怪异的脚印或者…爪印?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四处环顾医院的时候,背后一直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注视着她。

“快过来搭把手”

车夫招呼珊迪雅与他一起搬运这两个晕倒的伤员前往大堂。珊迪雅扛起瘦弱的理查德缓慢跟随着车夫的步伐。刚进入大堂,周围便热闹非凡,没有一点在深山老林的样子,与在外面带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热情的前台护士快步前来询寒问暖,得知是克劳福德院长的重要客人后,很快就有两个男护士将理查德和贾斯廷送到了亚狄斯医院最豪华的单人贵宾总统病房。而珊迪雅也松了一口气,原本在医院外面还有一点警惕,迫不得已进来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而热情的护士此时过来告诉珊迪雅,院长在办公室等她,希望她能去聊会天。临走之前护士笑着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欢迎你加入我们。

整个医院的装潢过于豪华,以至于珊迪雅一直引以为豪的首都皇家医院貌似比起这里也要略输一筹。医院墙体通墙采用象牙修筑,白的透亮的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山茶花香气。巨大的水晶吊灯充斥着医院的各个角落,医院的走廊中都铺设着由精贵丝绸织成的红色地毯。就连普通的病房的木门也是采用的上好的精品木材,更不用说贵宾房间与院长办公室了,统统采用来自遥远东方的最珍贵的木材——金丝楠木制成,光是一扇门的造价估计就高达百万。修建这座医院的背后势力有多庞大,珊迪雅根本想都不敢想。

来到院长办公室,她正准备敲门,但沉重的木门竟然自己打开了,这让珊迪雅十分惊奇,一边感叹着此处修建工艺的巧妙,一边向四周用目光扫射着办公室内部。院长办公室内部平平无奇,只有三件物品看上去比较非同寻常。就在院长衣架上宽松的晨袍旁边,所以不太显眼。它们看上去并不恐怖,可怕的是会让你联想到什么。那三件物品的构造精致得该受诅咒,配备了小巧的金属夹,可以附着在某些有机生命体上,但珊迪雅不敢想象那些生命体究竟是什么。无论她内心的恐惧怎么说,她都希望,衷心的希望,它们只是艺术大师制作的蜡质作品。万能的上帝啊!那黑暗中的低语声,那可怕的气味和震颤感!巫师,信徒、变形者、外来生物…..压抑着的可怖的嗡嗡声…..始终放在架子上那个崭新圆筒里的东西…..彻底的邪恶…..“卓越的外科学、生物学、化学和机器手段”…..

因为安乐椅上的三件物品——每一个细节的栩栩如生,相似得惟妙惟肖,经得住显微镜的考验,甚至有可能就是原物——是刚刚那个车夫的脸和双手。

背后的木门突然猛地大力关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院长办公桌上一本巨大的图鉴随即渐渐翻开,像是在呼唤着珊迪雅。珊迪雅强忍着精神的剧烈不适与恶心走上前去,捧起了那本粘稠的书籍。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与我们一同供奉我们伟大的旧神,向祂献上最可口的灵魂。繁星已经抵达特定的位置,旧日支配着即将重现人间!!!!”

氧化发黄的书页上自动显示着文字,声音却透过文字直接穿透到珊迪雅的脑海之中。她惊恐的扔开书籍,快速奔跑到那扇巨大的豪华木门处,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大力拍击木门的同时,大声呐喊着救命希望外面的病人或者护士能够听见。

“你逃不掉的,不如这样吧,珊迪亚。看在你救死扶伤无数的份上,你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两种动物,我就放你走,好吗?”

在持续拍打求救将近半个小时发现无果后,她已无路可退。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回答了那本书的问题。

“企鹅与龙,我从小就喜欢企鹅与龙。因为企鹅的社会是少数超脱自然界传统的男性为主要劳动力,而是选择女性作为主要劳动力,男性则作为孵化和照顾孩子的角色的生物种群。而我从小也热爱东方的古老文化,希望成为与龙一般有着个体强大力量的人。”

昏黄的书页上在逐渐浮现出企鹅与火龙的图案之后,便自动缓缓关了起来。

“你可以走了”

沉重的木门又猛地打开,办公室外的豪华医院瞬息之间变成了破旧不堪的废墟,珊迪雅回过头去,身后刚刚还富丽堂皇的办公室竟然成为了一片由腐败的粘稠物构成的地狱,唯一不变的是,那安乐椅上的三件物品还在原地。

她在漆黑的废墟中摸着摇摇欲坠的墙壁一点一点的探索,一边前进一边大声喊叫着同伴的名字

“理查德!贾斯廷!你们在哪里!这里不安全,快逃!”

贾斯廷从病房中醒了过来,随着意识一同带来的是全身的剧烈疼痛,贾斯廷困难的坐起身开始观察着病房的四周。

“我这是在哪?我只记得那只该死的怪物将我和理查德拍到了墙壁上然后…然后就…哦对,我想起来了!我迷迷糊糊看见出现了个怪老头把我们救走了!上了马车后我就不太记得了,只听见他是什么什么亚狄斯医院院长?想必就是这里吧。”

病房内部十分豪华,除去与一般病房不同的豪华病床外,这四周都布满大型的木制书柜,上面摆满了当下最热门的诗集。其中不乏贾斯廷最喜欢的《梦寻秘境卡达斯》以及《阿托撒斯及其余恐怖》等众多热门诗集。

就在贾斯廷感叹当下的华丽景象时,屋外传来了相当沉重的脚步声,听上去起码有三四百斤。并且还有大量的水滴声与严重腐烂的浓烈臭味,随即而来的则是很怪异的嘶吼声。贾斯廷反应迅速,听见那个声音朝着自己这个房间逼近,于是快速躲藏到了床底下,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过了好一会才从床下出来。

“不行,这个地方已经被怪物渗透了,我要找到理查德与珊迪雅,不然他们会有危险。”

于是贾斯廷小心翼翼地打开木门,探出头去观察四周。发现脚下的红色丝绸地毯有一条怪兽走过的足迹与其身上携带的水迹,四周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华丽的水晶吊灯。他顺着象牙制成的楼梯旋转而上,避开那怪异的嘶吼声,一层一层地搜寻同伴。一路上意外的顺利,可奇怪的是这个地方太过安静了,没有一点工作人员和病人的声音,只有怪物一个的沉重脚步声,难道是因为怪物来了大家都跑走了吗?他这样想着。

他来到了四楼,旋转楼梯一直到这里就上不去了,因为有一道巨大的木门挡住了他的路。这扇门看上去十分古老,上面布满了环形瓷砖与各种奇奇怪怪的纹路,最奇怪的是,在大门中间刻有一根栩栩如生的柱子。他没有做多观察而是选择直接大力推开这扇门。就在他推开一个缝隙之后,他的身体顿时感到十分僵硬无法行动。木门背后呈现诡异的深蓝光芒,而随即从他耳边出现了一个诡异的不可名状的声音穿过耳膜直接来到了他的大脑里。“能发出一种声音,早晨用四条腿走路,中午再用两条腿走路,晚上却用三条腿走路,这是什么?你答对了我就放你走,你答错了我就会把你吃掉嘻嘻嘻”

“是狗吗?”贾斯廷头疼欲裂,想尽了世间一切动物都没有想到,只得随便蒙了一个。

不好意思嘻嘻嘻,回答错误。像你这样的灵魂,不配被祂所宠幸,就交给我吧。

“我这是…在哪…”

刚苏醒的理查德头疼欲裂,强忍着环顾四周,发现病房四周有大量木制的沉重书柜。理查德扶着病床旁的拐杖一步步向书柜走去。突然,书柜开始螺旋扭曲,如同深海中的漩涡一般变换,他走到书柜面前,而其中的书籍如同液体一般柔软。他颤抖着将手伸了进去,其中那不可名状的粘稠质感令他不寒而栗,而在那一堆恶心的粘液中,他竟然摸到了一张纸条,他将纸条拿了出来。破旧的昏黄纸张上写着难以辨认的字迹。上面写着:

Ywaq gag qam ,lwhuk h’iwn agthu

Tthey will return,devour all this world

他们将会归来,吞噬世间万物

几乎是在读懂这些文字的同时,理查德再次喘着粗气从病床上起来。

“原来刚刚只是一场可怖的梦。”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怪异的嘶吼与沉重的脚步声

“我不能再犹豫了,我的犹豫害死了小女孩,害死了爱德华,这一次,我要拯救贾斯廷和珊迪雅,我要拯救我的同伴。”

于是理查德掏出他从死亡警员身上捡来的火枪朝着木门奔去。

“咚”木门被理查德一脚踹开,转过头去,发现了拐角处一个体型庞大的怪物。这个怪物似乎来自另一个维度,它的身体像是一只巨大的企鹅,但头部却长着一个鳞片覆盖并且透着邪恶气息的龙头。它黑暗的眼睛里充满着可怕的异界秘密,仿佛铭记着无尽的奇异知识和邪恶的秘密。它的尖牙和利爪闪闪发光,似乎随时准备对任何靠近它的生物造成严重的伤害。它的身体散发着一种腥臭和霉味,让人不禁想起海底深处的腐烂气味。看到这个怪物,理查德不由自主地想起古老的传说中那神秘的妖魔。

珊迪雅在漆黑的走廊中四处寻找同伴,整个走廊没有一丝光亮,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突然,走廊深处传来木门打开的声音。

“理查德?贾斯廷?是你们吗?”

她回头仔细地凝视着走廊中的黑暗,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一步步向声源走进。看上去就像是走进一个无底的深渊。

当那个怪物发现理查德的存在后,他的上下颚大力张开,发出了一声沉闷而刺耳的嘶吼。这个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凶残,让人的骨头都为之发寒。它像一头被惊扰的野兽,朝着理查德缓缓地移动,一步步地接近。随着距离的拉近,怪物开始变得更加明显,那肥大的身躯上有着无数的细节与特征,让它看起来更加令人窒息和可怕。它的皮肤上充满了裂纹和坑洞,似乎由于无数年的生长和食物争夺,从它的身体上还能看到一些淤青和伤口,鲜血咕噜咕噜的流淌着。它越靠近,嘶吼声越响亮,仿佛在向理查德示威。

理查德没有过多犹豫,犹豫所带来的代价对于他来说太过沉重。他瞄准了怪物,用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火药的味道弥漫开来,火花在枪口闪烁。子弹穿过怪物的头颅,它的身体随着子弹穿过的方向瘫倒了下去,倒下的瞬间使得医院的橡木地板都震了震。理查德喘着气,他的心跳仍然很快,但他知道他已经战胜了这个怪物。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离开了这个可怕的走廊。

理查德四处搜寻同伴,宽阔豪华的医院里竟然空无一人,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他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地探索,直到他来到了四楼,发现了堵住去路的木门,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理查德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用力的推开了一条缝隙,缝隙内散发着不详的深蓝色光芒。

“什么东西先变长,然后变短,最后又变长?你答对了我就放你走,你答错了我就会把你吃掉嘻嘻嘻。”这诡异的声音是从门背后传来的,但就像在理查德的耳边一样清晰。在听见这声音的瞬间,理查德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动弹不得。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那怪物的嘴里满是血液的腥臭味,理查德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要将他的胸膛撕裂开来。

“影子!是影子!”理查德自幼随着母亲习画,对于光影的原理及其变化相当熟悉,这个问题简直是问对人了。

门内随即传来刺耳的凄厉尖叫声,四条腿的攀爬声与尖叫声也慢慢远离了木门。

理查德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用力的从这股力量中挣脱了出来。他没有犹豫,坚决地抬起胳膊,伸出食指和中指,打开了这扇木门。那扇古老的木门背后是一片黑暗的深渊,似乎联通着无尽的深海。他感到了一种东西在吸引着他使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跃进这片深渊。

他毫不犹豫地跨进门内,脚下是一条陡峭的石阶,向下延伸着,好像没有尽头一般。他沿着石阶走去,越来越深入这个黑暗的深渊。

随着他的深入,周围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诡异,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操纵着他的思维。他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支配。

当他到达深海最底部的海床时,头顶那一望无际的漆黑深海变成了如同镜面一般没有边际的璀璨银河。

此时一头隐约带有人的轮廓,却长着一个像八爪鱼似的有众多触须的脑袋,身体像是覆着鳞片的胶状物,长着巨型的脚爪,身后还有一对狭长的翅膀…它有着臃肿肥胖的身体…淌着粘液,巨大的绿色身躯缓慢的从深海上空的无尽银河显露身形,好似一座山岭行走于天地之间。任何语言都描述不出那种充满尖叫和远古疯狂的深渊,那头恐怖之物违背了一切物质,能量和宇宙秩序。

祂贪婪地看着眼前渺小的人类,充满粘液的嘴里一直吐露着只能用疯狂来形容的语言。

“Sk’yahf qi’plahf PH’MAGG!

Your soul will know ENDLESS TORMENT!

你的灵魂将承受无尽的折磨!

Llith qi’uothk shn’ma yeh’gluShath’Yar!H’IWN IILTH!

You will drown in the blooe of the Old Gods!ALL OF YOU!

你将溺毙在上古之神的鲜血中!所有人都一样!

H’iwn iggksh Phquathi gag OOUKAAXTH SHHUUL!

All who oppose the Destroyer will DIE A THOUSAND DEATHS!

与毁灭者为敌必将被千刀万剐!”

理查德从一片废墟中,周围充满着生锈的病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醒了过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再将他拖向地狱深渊。他试图站起来,但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力量,只能扶着栏杆艰难地站起身子。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案,这些符号似乎是用鲜血画成的。但他什么也想不到,他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试图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但随即而来的则是大脑的剧烈疼痛与一片空白。

他继续向前走去,他的步履越来越蹒跚,仿佛他的身体已经被某种邪恶力量所控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崩溃,他那苍白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内部血红的静脉。他的眼睛也开始变得血红,以至于世界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某种邪恶力量所控制,失去了自我。

理查德艰难的走出了医院,而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只怪异的生物,他知道自己将永远无法逃脱成为克苏鲁的仆从的命运,于是一步一步朝着黑暗的深处走去。

寂静的夜晚,克劳福德·蒂林哈斯特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桌旁,惨白的双手握着那本古老又粘稠的邪恶书籍,望着窗外的深海,自言自语道:“繁星已经抵达特点的位置,旧日支配者即将重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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