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公社

即使只是为了再度品尝她

更新: Mar 9, 2021  

原著:If Only to taste her again

作者:E.Catherine Tobler

Samuel/Caster

Samuel/Caster

译者

克苏鲁爱的战士,多篇文章翻译者。

风渐渐地小了,并且当我们的五艘船穿过那深酒色的红海时,它已保持着一种温暖了。在季节上来说它是迟到的——这风自那时起就应当变得冷起来。虽然它晚于我们中任何一人的计划,但是蓬特(Punt)女王号却一直都如预想中那般慷慨的对我们充满了欢迎。[注1:位于非洲东海岸的索马里和厄里特里亚的某个地方,曾是古埃及人的探险目的地。]在她的王国里度过的的日子看起来已经比一年还要长了,那些夜晚里充满了葡萄酒、无花果以及那些苗条的年青男孩的殷勤、关心。女王免去了我们所有的花费,以至于我们也许可以带着超乎人们想象的财富返回到吉塞-吉瑟鲁( Djeser-Djeseru)[注2: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所建造,意为“圣中之圣”]。以至于她有可能会受到国王的伟大妻子、两块大陆的贵夫人哈特谢普苏特(Hatshepusut)[注3:有史以来第一个名垂千古的女性上位者和古埃及唯一的女法老] 的好感。

我们的船只大张旗鼓的回到了港口。即使现在已是深夜了,但哈特谢普苏特还是召集了她宫廷里的仆人来向我们的归家致敬。火把燃烧着亮如繁星,为我们照亮自水中的归途,在附近的音乐家们也摇动响铃、打起节拍。浆手抓紧了节奏向我们的家乡更近的地方划去。

因为这归家的消息可能会晚一点才为人所知,所以这些侍从、音乐家们已经在数星期前便驻扎在港口了。他们轮流的守在这里,以此为我们的归来作准备。从船上看去,我们甚至不需要什么借口来回应我们的迟到。哈特谢普苏特是否也认为我已经对女王号感到厌烦了呢?她是一位丰满而美丽的皇后,但准确的来说,在我们跟随她的时候却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这些侍从都耷拉着疲惫的双眼。我自己的亲哥哥也身处于那群音乐家之中,当他看见我之际便丢下那骨制的节拍器,拉着我的手帮助我从船上走下来。即使是在他的搀扶下,我还是能感到这片土地在我的脚下的摇晃。他长的很高,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他总是这样的,即使是当那恐惧攫住他的时候。

他只是对延期的返回稍作了评价,然而他的声音里却全然听不出责备的意思,也许有的只是关心。但我对此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示意那些和我一起旅行了很久的船员让他们把货物从船上卸下来。共五艘船,每一艘船上都堆满了石制的盒子和芦苇制的篮子;高高的没药树(myrrh)及乳香即便是在我们的旅途中也保持着潮湿,这样我们也许就能为两片大陆的贵夫人种下它。青金石、秘银、黑豹皮、象牙横置其间;美丽的有着相当长度的肉桂被扎成一捆又一捆,这肉桂将使宫廷里的大厅充满香气,甚至使之传入我的房间之中。

当哈特谢普苏特在宫殿中召见我们时,我们已近走了相当的一段路程并到达了那里。她就站在去往神庙的最后的阶梯上。从她的站姿上我只能看见骄傲之色,那将我们带回来的温暖之风,现在正轻抚着她的亚麻布长袍。她那黑色的长发紧紧的缠绕着,闪耀着油脂的光泽。当她用手拉起我时,我能够闻到油脂的味道。,被她的躯体所温暖着的,闻起来就如同橄榄油和忘忧果的味道。我用唇靠近了她的脸颊,轻尝着那细微的味道,那是家的感觉。

举世传颂着这次的旅程,并庆幸着它在有生之年的凯旋而归。她告诉我,这些贡品将会被摆放在通道的祭台上,这样她就能在闲暇之时去观赏它们了。她站在我的旁边打开了一个芦苇制的篮子,用她的手掠过里面的珠粒。接着,里面传来了一阵轻响——也许是她的手指划过那些珠粒的声响。但是稍后,我有了怀疑的理由。她随机的打开篮子和箱子,在她做这些时,那温柔的风还环绕着我们。可当她跪在一个经过黄金装饰的、封盖上缠绕着锁链的箱子时,一阵颤抖却袭上了我的身躯,接着,我感到了莫名的虚弱。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没药树的香气,盒子里盛满了带着香味的闪光的珠宝。我可能只是被劳累折磨过头了,这不过是长途旅行的劳累和压力罢了。这些东西侵袭着我,让我的视线一片黑暗、褪色。接着,又是那一阵阵的低响——珠宝掠过法老的手指。我告诉着自己——但那“声音”却移动到了我的肩头,又自我的脊柱下来,接着它靠近了哈特谢普苏特。

也许她毫无感觉,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很简单的告诉我,我只是太累了,而且我对此深信不疑。当她沿着篮子摆放的直线前行时,我便侍立于一旁。这时她敲打起一株没药树上的低垂的枝条来。接着,她开始喊叫了起来,命令她的侍卫们将这株没药树移到石廊柱之间的一条直线上去,用池中的水来养活它。然后,我的哥哥来了,她拉起了他的手并将我轻轻的推到了一旁。他朝着我们背后的黄金的箱子走去。即使我想要强打起精神,然而我还是感觉累了。

我们就站在那个该死的盒子的边上,长久的、长久的,我的哥哥说着一些和我的脚边的盒子相比显得无足轻重的事情。那盒子看起来似乎正散发着某种热量,就像是一个活着的灵魂。某种未知再度靠近了我并开始在我的脖子后面取笑起我的头发来。它是邪恶而黑暗的,难道我的哥哥感觉不到它吗?当他谈起一些关于我不在期间的一些事情时,总发出一些低低的笑声。然而,我对此毫不关心,我所想的只是远离这里罢了。

当我获得自由时,这看起来已经太迟了。不知怎么的,我感到一阵恶心、绝望,我的喉咙一阵阵的紧缩。恶心的感觉充满了我的肠胃,那阴沉之手已经攫住了我。我在适当时跑向了我的房间,疾驰过那些担忧我的朋友。水!我想要水,并且我哭喊着让他们离开,离开我吧,让我一个人陷入那沉寂之中吧!即使这儿是我曾经居住过的房子,但这却也不是我的安全的庇护所。这墙壁看上去颇具异域风格,这地面看上去也凹凸不平,当我试图靠近那温暖时,火焰就迸发出火星。我撕扯着身上的亚麻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在为着窒息而哭嚎一样。最后,那感觉停歇了片刻,我便冲到了这房间的遥远尽头的水池边。里面的东西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水,它看起来就犹如液体的铅一般,漆黑而稠密。接着,我沉入其中,任我膝盖上的部分完全的陷入那冰冷的环绕之中。

然后,我昏睡了过去。

在我睡着时,温暖的侵袭的水流和手指一般的东西在我的身体旁边编织成一个复杂的格子。如同光线一般的绳子和静脉一般的东西缠绕住我,将我按倒在地。微小的、有力的手将我压在水池底部的瓷砖上。但我并没有因此生出反抗的想法。“让我进入你的身体!”一个声音似乎对我这样说道。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我所爱过的每一个人的合奏,某种极黑暗、极可怕的东西就夹杂于其中,我无从揣度。

几个小时后,当我从池子的边缘醒过来时,一种饥饿感充斥在我的心间。那火焰已燃成了灰烬,那漆黑的夜空也已遮蔽了阳台。我转向我的背后凝视着天花板,凝视着那装饰着的忘忧果和星辰的图案,深深的吸了口气。旅途的困倦似乎已经从我的身上消逝了,就连我看到那黄金箱子的古怪感觉似乎也已经褪去了。

房间里充满着浓重的没药树的香气,那带给我一种模糊的恶心感,直到最后,我的脚恢复了知觉并站了起来。我找了些干净的衣服,任那凉爽的亚麻制衣服带给我的皮肤舒适感。接着,我在离开房间之前,用那至黑的铅液为自己画上了眼睛。大厅已经安静了下来,但是我却对自己的去路了若指掌。当我去回想今夜之前的事情时,我的记忆出现了奇怪的缺失。但是,我把这些丢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我开始注意起我哥哥那躺在床上的高瘦身形来, 我低沉的呼吸声就像是外面的温暖的风一般。

温暖的风,温暖的水,以及无休止的穿过手指的宝石所发出的低响。我带着我那看起来已不再属于我的手靠近了我的哥哥。我的手指蠕动着,延伸着,捆住了他的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直到那锥形的末端刺入到他那乌黑的头发里!他很甜美,我可以通过我的手指品尝到他——那味道就像是烘烤过的无花果和滴汁的芒果一般。我吮吸着他的内部,直到那甜美的味道充满了我的身体,直到这道美食爆裂了开来,直到我哥哥的身体充满了裂痕。那可怕的手指在他的身体中来回穿梭着,那变黑的舌头舔着将那些裂痕密封了起来,直到没人能分辨出有着什么样的恐怖之物潜伏于其中。

当我的哥哥侍立在一旁时,琥珀色的阳光照进了法老的房间,照在了她的肩头。在她挑选、把玩从女王号上送来的宝石、美玉时,他便花费一个早晨的时间为她演奏最最明丽的音乐。她从每一件闪耀着蓝色光华的事物上都能获得极大的享受。她想要将宝石里的蓝色调制出来并把它涂在一件衣服上。

那么她看起来会有多美啊!我的哥哥这样告诉她,这引起了她阴沉的凝视。法老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多么愚蠢的音乐家啊!但是他却向前了一步,他赤裸的脚静静的靠在地板上。那古老的低语声使得我的脖子发痒,使得我的手臂虚弱起来,接着它又滑向我的肚子上,我哥哥走到的更近的地方。即使如此,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法老时,那低响声又陷入了沉寂之中。这就像仅仅是触碰就带来了奇怪的满足一样。

法老尖叫了起来,我的哥哥开始在她的眼前融化了起来。那些裂缝被撕裂了开来,一个没有人能想象的东西破坏了他。这是一种看起来像是用暗红色的水所组成的生物,它自其中爬了出来。它丢弃我哥哥的皮囊就像是丢弃一件亚麻长袍一样。我哥哥泼洒的血水浸到法老的脚上,这时,那怪物也扑向了我们亲爱的哈特谢普苏特。

她将东西反向的扔去,她的王座也倒了下来。法老的侍卫冲了进来,但他们却因为害怕在攻击时会误伤到哈特谢普苏特而迟疑着。那东西自女王号上而来的宝物中、篮子中、盒子里、亚麻衣里以及烟雾里向她蜂拥而去。而糟糕的是,她正是穿过那些珠宝前进的,那活生生的恐惧便跟着他,散发出一股如同尼罗河最深处的恶臭。接着,那黑暗的、难以想象的、令人反感的东西渗出紫黑色的水,浸入法老的亚麻长袍,直到她看起来浑身淤紫一片。许多有肢节的手便缠上了她的腿,用力的拖拽着她,将她从那些财宝、宝石、短剑、盘子中带出。但是,在她颤抖着的双手中,哈特谢普苏特持着一个损坏的象牙盘,并且她将那参差不齐的边缘挥砍向在她上面的那个脑袋。

那生物带着如同我自己的哭嚎声倒了下来,那是黑暗而糟糕至极的声音。尖叫声看起来就像是传到了我的深处一样,缠绕、拉扯着我的心脏。当这生物倒在地上乱动时,它在死前还仍然试着靠近法老的身边。我瘫倒在地板上。现在这些侍卫冲向了哈特谢普苏特,在每一段长长的肢节上劈砍着,让那濡湿的手臂从她那被紧缚的身体上掉落下来。那些手臂裂成碎片,而那些我闻起来如同星辰一般的稠密的液体倾洒在每一个人身上。清晰而寒冷,刺人口鼻。巨大而又空虚。

稍后而来的是古怪的死寂。在房间里的侍女已经从哈特谢普苏身边逃离了,但是她们现在又走了回来;那些湿透了的侍卫已谨慎的站回了原来的位置,以确保入口到房间的安全。但是,现在它太迟了,我思考着,从我那些狭长的眼睛上望了过去。那些微小的、温暖的手紧紧的攫住了我的心脏,接着的是那声音……那不可理解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低语着、请求着。“让我进入你的身体吧!”

我的眼睛注视着我哥哥那被丢弃的皮囊,他就在那些靠着桌子的带血的足迹边上。我那高大而俊美的哥哥啊,他的手本是可以演奏音乐的。那血液也如同那些手一般使得我无力抗拒。并且我的法老……两片大陆的贵夫人……正和自己的双足作着斗争,因为她的双腿正在激烈的颤抖着……我渴望她,渴望品尝带着橄榄油和忘忧果的味道的她。也正是那种渴望变成了裂缝,这带着一声仿佛能够撕碎天空的尖叫的裂缝打碎了我。“让我进入你的身体!”

我让它这么做了,即使只是为了再度的品尝她。

作者语:我常常对埃及有着某种独特的观点,而且我并不确定这是为什么。我希望我能追溯那些我大脑中所想的事物,第一次看到的关于这些地方的惊异的东西,唉,可是这些都已经消逝了。但是,这所有的曾经都不是废墟的废墟之所都是绝对的幻想之地。在为一个小说作调查时,我知道了哈特谢普苏特并且深深的为之吸引。一个女性的法老?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的画像为什么在退位后被大量摧毁?为什么存在于这个世界…….?哈特谢普苏特统治的一个密谋的部分就是她送往蓬特的船只,带回了一些极妙的东西。在某些记载里,那些被带回的鱼被绘在许多古代绘画上……从奇怪大陆而来的鱼?还有什么奇迹和他们一道的返回呢?我想要知道并写了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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