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公社

黑暗沼泽

更新: Mar 9, 2021  

原著:Dark Swamp

作者:James Anderson

Samuel/Caster

Samuel/Caster

译者

克苏鲁爱的战士,多篇文章翻译者。

我将开始记录那故事,即使我的手在颤抖。即使事实是我根本不可能将这些手稿传递出去。《罗德岛之访》是一份态度严谨的、拥有着调查负责并致力于对事实真相报道的杂志。我想他们是绝不会报道这件与我有关的事情的。

有时当我回想起那些围绕着这个故事的插曲,我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脑子来。我怀疑要不是那真真切切的照片作为证据的话,我可能认为自己已经疯了。但如果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那我又能让谁来相信呢?发表这篇文章是绝不可能了。我意识到,我必须写下这个故事来保持自己的理智、正常。

我们很难相信它开始于短短的一周前。我打电话给杂志的编辑罗伊,并建议为罗德岛的著名作家洛夫克拉夫特写一篇报道。我提议前往一些洛夫克拉夫特经常前往的地方,并且写一写关于这些地方是如何影响到他的写作的文章。罗伊喜欢上了这个主意,他让我立刻开始,如果我能在8月9日之前完工的话,它还能在下一刊上出版。所以我带上了我的相机,在休息时间去往普罗维登斯,拍摄《废弃之屋》和洛夫克拉夫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在一个星期六,我驱车前往优博特并拍摄了被人相信是维京海盗在哥伦布之前登陆的地方。

接着,我听说一个切帕奇特的传说之地,罗德岛的居民称其为“黑暗沼泽”,根据传说我知道它就在普特南派克附近。据说那是一个只出现在神话之中,甚至连阳光都不愿意照耀的神秘之地。我想起洛夫克拉夫特曾经试图去寻找那传说之地,却只能放弃的事情。

去寻找黑暗沼泽的想法萦绕在我的脑海,我无法驱逐它。我认为这是有趣的并能使我们跟随洛夫克拉夫特的去寻找那神秘之地的方法,也许在神话之下掩盖着某些真实,并且那将成为一个全新的故事。

我带上了我的设施、装备,准备了一瓶的冰茶,并放了一些三明治在我的便携式箱子里。它将会是一个长途旅行,我想如果不在周六早上早点离开的话。95道路的交通状况很好,每个人都想着去往北面的沙滩,只有我在向南前进。看来我挑了个不错的时间。在44号道路右转,沿着道路又前进了半个小时,这条路必须要穿过普罗维登斯岛和一个南方小镇。我忍受着清晨太阳的热量,想象着那空调像以前一样没坏的日子。我想我能理解当时洛夫克拉夫特的感受了,他乘着一辆车沿着路前进,接着又一人走完了这段难耐的路途。

我穿过切帕奇特,沿着双车道前行,直到路的尽头被农田和灌木丛所掩盖。我意识到即使在洛夫克拉夫特那个时代后或许有新的路被修建,普特南派克却依然毫无改变。这儿并没有交通的困扰,但我任然减速慢行,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时我注意到了一个在玉米地工作的农民,我将车停在那一排排的植物面前,嗅着那些作物所特有的甜美气息。

“抱歉”,农民说到,“我不卖作物的,这些都是要供应市场的,在四公里外有一个售卖站。”

“不,我不是来买玉米的。只是要问问路而已。”

“哦。”他边说着边挑了挑眉毛。

“你听说过黑暗沼泽吗?”

农夫皱了皱眉显得有点退缩到:“哈,黑暗沼泽?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在纳拉干西特外有一个伟大沼泽,对印第安人战场就在那里。”

“我曾经去过伟大沼泽,我正在寻找的是黑暗沼泽,据传言它就在那里,就在切帕奇特和普特南派克之间。“

“抱歉。”他说着并快步走开了:“我从未听说过。”

我返回了车内并且继续沿道路前行,因为我知道那沼泽一定就在附近。我举目四望着那些一旁的房屋、村舍,并试着寻找到蛛丝马迹,但我所经过的只是一条狭窄的泥泞小路,在一个十字路口我还看见了一块“禁止进入”的牌子。

这样单调的景色在几英里之内一成不变,只有偶尔碰到的遍地落叶的丛林。我已不记得我在到达在那个蔬菜地前已经过了多少这样的风景了。

我减缓了汽车前行的速度进入了一条岔道,它被灌木所遮蔽着,在路边是一个卖玉米的小摊子。一个约莫12岁头发遮住耳朵的小女孩正在将玉米拿出来,另一边是一个躺在摇椅上看着小说的老妇人。

我走入了阴凉处站着并情不自禁的买了几个玉米棒和一些西红柿,买东西的话开车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老妇人小心翼翼的对自己读到的地方做了标记,接着为我所采购的东西打包。

“只要两美元就好。”她说着。

我递给她5美元并在一边看着她找零。她那瘦骨嶙峋的手指显得灵活无比。

“你知道我在哪儿能找到黑暗沼泽吗?”

这个老妇人看着我固执的眼神,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呢?”

“我是一名作家,我正在写一篇关于这个沼泽的文章。”、

“嗯…..一位作家….在我还是小孩时我也曾看到过一个作家。”

“洛夫克拉夫特!”我惊叫了起来,“他到过这里,你遇见过他!”

“他的名是霍华德……是的….我遇见过他。事实上,我被他打扰过一段时间,他那时看起来相当无助,相当敏感……就像我所说的我只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女孩。”

“天啊!你居然真的遇到过洛夫克拉夫特!”

“那是他的全名吗?”

“是的,那个叫做洛夫克拉夫特的男人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作家!”

这个妇人失神的望着我,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他是一个绅士,”。她说着“他还询问我黑暗沼泽的所在地。”

“那么你告诉他了吗?”

“嗯,他说他在上一星期就和别人一起寻找了,这回他独自前来我本不应该告诉他的。”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猜那之后霍华德再也没有提起过黑暗沼泽吧?”

“的确,从未说过。”

“年轻人,黑暗沼泽是一个邪恶的地方,你最好离那里远点。黑暗的存在一直居住在那儿,“它们”不过是被自己的邪恶所禁锢而已。那些恶魔一直在那里等待,它们只是在找寻一个可以使它们侵入人类世界的机会而已。”

“即使,我曾经说出过那个关于黑暗沼泽的秘密,即使从那天起,我就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一直被那噩梦纠缠了60年。我也绝不会再度吐露那个秘密了。

“嗯,总之谢谢你了。”我说着;“我可以为你拍张照片吗?”

“为什么不呢?”她说着。

我在回到车里之前,为她拍了几张照片,那小女孩就站在妇人的旁边。

“去田里等着我。“小女孩在我将要离开时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接着调转车头离开了。再开了一小段路程之后,我将车子停在一边的路旁。我只小等了一会儿,那个小女孩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刚刚听到了你和祖母的对话。”她面带着羞涩的微笑,说道:“我知道黑暗沼泽在哪里。”

“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

“你难道不害怕吗?”

“不,祖母只是一个既年迈又喜欢一惊一乍的人罢了,我才不相信那些故事呢。黑暗沼泽就在那儿,那只不过是一个少见阳光的地方罢了。”

“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她承认道:“我并没有那么勇敢,但是我会告诉你地址,然后你就能给我讲那些关于黑暗沼泽的故事了。”

“这可是个好办法,”我说道,“我甚至还会送你一份我的杂志呢。”

“真的吗?我以前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作家呢!你会给我签名吗?”

“当然,你叫什么名字呢?”

“克里斯。”

“我叫吉姆。”我回到。

她给了我送杂志的地址,接着为我指明了去往黑暗沼泽的方向。它你就会看见黑暗沼泽了。”

“谢谢,我会把杂志送给你的。”

“吉姆,你根本就不相信祖母说的话吧?”

“当然不相信。”我回答道。

于是她笑了起来并挥着手看着我离开。

我轻松的找到了那条泥路,并把车停在了一边。我带上了三明治、冰茶继续徒步前行。总之,我对这段旅行会发生什么并没有什么概念。接着,我试图控制自己的兴奋,拿出照相机沿途拍着照片。我还在半路遇见了一个拿着猎枪的农夫。

即使我来的很早,现在却也差不多是下午了,而且这鬼地方比我想象中的要热得多。我沿着那条路前行了一刻钟,心里怀着对黑暗沼泽的希冀。我就这样独自走在这条可能自1923年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的路上。

这很奇怪,我想着,洛夫克拉夫特从未描写过这个地方——无论是在他的信函还是自传中。埃迪(C.M.Eddy)虽然也写过他和洛夫克拉夫特的旅行,却从未提到过黑暗沼泽这个地方。

那现在还是一个谜团,除非真正的缘由是黑暗沼泽根本什么都没有,不值一提。

路突然断了,只余下一条小路可以前行,即使这儿没有任何植物覆盖,它看上去恐怕也很久没有人踏足过了吧。当我走在这条小路时,我时刻注意着一些诸如小兔子、小鸟似的野生动物。越向前,环境就变得越发潮湿起来,树木也越发浓密,一边还间杂着许多真菌、蘑菇之类的东西。阳光也越发显得暗淡,同时,由于道路的狭窄和树木的遮蔽温度却变得极高。最后小径也消失了,同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踏入了层层淤泥之中了。我继续前行,庆幸的是我换上了旧的帆布鞋,并且我还能偶尔停下来借闪光灯的亮光拍个照什么的。

我每走一步淤泥都变得愈发厚,阳光也愈发暗淡。我开始懊悔自己忘记准备探照灯。但是我还是希望关于黑暗沼泽的传说不过是谣言,至少不要和我所担忧的黑暗扯到一块。

突然地,所有的光都在一步之内消失了。在那寂静的黑暗中,即使我不能视物,我的第六感却仍然在向我预警。这是一种怪异的连蚊虫都销声匿迹的死怖,同时我嗅到了一种满含着死亡与腐朽的恶臭,那感觉就好像是某种巨型生物在这潮湿的环境之中腐烂了上千年一般。

这就是黑暗沼泽,我想着,却仍在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探照灯。至少,我可以使我的相机发挥更大的作用,这样我就能拍下一组组照片并把它们出售。我决定借着夜光表盘拍下几组照片,这不只是为了确定这沼泽的可怕,也是为了出去交差。

当我举起相机时,那股异臭就传入我的鼻中,它简直超越了死亡与腐烂的百倍,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风,没有使这气味流动的动力。

我尽力忍受着那臭味,快速的按着快门,明亮的闪光勉强将这沼泽照亮了几秒钟。我绝不会忘记那个瞬间,那图像将一直烙印在我的脑中,直至我死亡。我甚至能回想起每一个细节:阴影、反光、恐惧……..此后,我每晚都在那梦魇中挣扎,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之中。

那沼泽本身看起来就是黑色的!即使它身处在闪亮的灯光之下也是这样!那儿一棵树都没有,唯一的存在就是无尽的空虚、死寂。不知为何,明明那里一点树木的遮挡都没有,阳光也仍然不能射入那无尽黑暗之中。

那些违反了物理法则的景象使得我调转了方向,疯狂的逃离黑暗沼泽,穿过灌木丛跑回车子里。我全力发动了车子,直到它停靠在我所熟悉的普罗维登斯。事实上,我所看见的远不止如此。在沼泽之中,我还看见一个人形的生物淌过那阴暗、浑浊的水沼,一直蠕动着靠向岸边。它那黄色的眼睛中充斥着憎恨和邪恶,它那尖牙上更是不断地滴落着鲜血。我在那可厌的水中所见的正是旧日支配者本身中的一员——它由那沼泽最深处的长眠中醒来。

正如我所说的,我逃离了那里并在到达普罗维登斯之前丝毫未曾减慢速度。当我回到我在城郊的住所时,我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我开始怀疑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甚至觉得那一定是由于怪异的环境再加上奇特的反光才导致的怪异现象。接着,我想起了我的照相机。那一定能确定在那一片黑暗中根本什么都没有吧?

慢慢地,我冲洗了一张又一张的胶片,并在一片沉默中等待着。直到我曝光了道路、森林、妇人,我才开始冲洗那些关于黑暗沼泽的照片。我紧张的想象着那可能出现在照片中的影像,提心吊胆的观看起那张照片来:那黑色的水池,那缺失的树木,以及,那人形的不可名状的旧日支配者——那浮肿的宛如蟾蜍一般的存在正行走在那水沼之上!

我尖叫了起来,呆立在黑暗之中,接着我打开了窗户,由黑暗扑向了阳光。在一小时前我还有勇气返回,直到我反复的打印、观看那张照片,我才不得不确认那东西是真的!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黑暗覆盖了一切。在黑暗中我的手在颤抖中书写着一切。那由黑暗沼泽所呈现的怪物距离这儿并不是很远。而且,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卖蔬菜的老妇人的话,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她对那黑暗的沼泽的描述:那些恶魔只是在那儿等待着,只是在等待着从那里逃脱出来并侵入人类的世界。

每当回想起这些时,我总是禁不住颤抖。我一直想要知道的是:“我是否就是那个给予了它们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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