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日常啊,其实只不过是人的一厢情愿罢了,但其实,从察觉到了潜藏在日常中的一丝丝不正常开始,世界真相残酷又冰冷的一角就已经永远地向我敞开。
“头好痛,我怎么会在这里?”缓缓从地上爬起,我感觉脑袋晕晕的,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却完全搞不清状况,”我记得…我原本应该是在听温菲尔德教授的讲座吧…好痛!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我是密斯塔托尼克大学(简称”密大”)的一名普通学生,成绩一般,长相一般,父母健在,实在没啥好说的。而密大则是一所历史久远的大学,饱经风霜,无论是战争、经济危机还是曾发生在这片古老土地上的瘟疫都无法击跨她,她依旧屹立不倒,散发着既古老又青春的气息;密大同时也是数一数二的名校,师资力量强大,还拥有著名的奥恩图书馆,不仅藏书量惊人,还收集了不少罕见的孤本。
“这里又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我抬起头打量四周的环境。
我如今所处的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纯白方形空间,像是咋天刚粉刷完,找不到任何通风的孔洞,不知道如此狭小的空间氧气够我用多久。无论从哪个方向、何种角度看,都无法找到什么特别的值得关注的地方,除了……我眼前的这一个黑色的洞,靠近了感受不到空气流动,往里看也是漆黑一片,大小大概能够把我的手臂伸进去。
要伸进去看看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但又没别的办法,总不能干等着错失良机,于是死马当活马医,咽了下口水,将一只手臂送了进去。
“真奇怪,里面什么也没有啊。”即使我将手臂伸到最里面,也什么东西也没摸到,”等等,这是?”
“咔嚓——-”
“啊啊啊啊啊!!!”
就在我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时,貌似启动了什么机关,好像是一把铡刀,将我的手臂整根斩下。我连忙将手臂抽出,可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臂,无论从哪看都找不到应该出现的伤口,就连刚刚的剧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
抬起头来,面前的洞里却塞着一只血淋淋的断臂,就连白色的骨头都看的一清二楚,鲜血从中喷涌而出,止不住地往下流,在纯白的地面上描绘成诡异又奇丽的图案,一个看起来像是由无数几何图形错综复杂地拼接而成的怪异图案,光是盯着它就感觉无比头晕。
“诶?”
“难道是因为我上次买冰淇淋少给了一枚硬币而遭报应了吗?竟然会做这样的的梦。”我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已清醒点。我现在正坐在一间空荡荡的教室里,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将课桌照得闪闪发光。
“人都走光了啊。倒霉啊,昨晚不应该玩这么晚的。现在这时间差不多该吃饭了,饭后甜点就来一根香草冰淇淋吧!”我从椅子上站起,打算就这样离开教室,但因为我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件物品从抽屉掉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
掉在地上的是一束蓝色的蔷薇,我将它捡起。花丛中夹着一张精致的卡片,卡片的正面写着”勿忘我”,翻过去,背面写着”看窗外”。
“窗外?”放下花束,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天气很好,晚风吹的我很舒服。
“这不是什么都没……”
“………………”
“???!!!”
刚刚…是有一个人掉下去了吗?我刚才就站在窗边,看见一个人掉了下去,就在他划过我面前的那一瞬间,他离我的脸很近,那双满是死相的怨毒的眼晴和我对视了,死死地盯着我…可是,下面什么都没有啊!没有飞溅的血肉,没有扭曲的四肢,没有外翻的内脏,什么都没有…只有安静的草丛,安静的松树,安静的小路,一声虫鸣都没有,安静的有些不对劲。
“我…应该是太累了吧?哈哈。”
遭遇了这件事后,我再没有胃口吃饭,就这样独自回到了因为父母总是外出工作平常只有我在的家里,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不知道为啥,总感觉今天特别的安静,回去的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遇见,我、路灯和学校中的白桦树的影子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拉长。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迫不及待地扑进柔软的被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今天发生了奇怪的事啊。”我翻了个身,眼睛看着头上明晃晃的灯,”我是不是有些精神失常了,该去看医生?从这个奇怪的梦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到底是什么?”
“叮当!”响亮的铃声从我口袋中传出,是我的黑色手机响了,收到了一条短信。
[还能听见我说话吗?快醒醒啊!]
“什么意思?”同时我注意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8:39 a.m.,”这应该坏了吧?”
不过,谁会在这种时候给我发短信呢,还是这种意义不明的短信?我看了一下发信人的名称,不是号码也不是名字,只有一行扭动的马赛克。
“这肯定是某种恶作剧吧,太过分了!到底是谁开这种玩笑?”
“砰砰砰!”
有人在拍门。
“肯定是那个捉弄我的家伙,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当我一步步走近大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一阵不祥,有种感觉在叫我不要靠近,最好钻进被子里当做没听见,可是那拍门的声音一直有节奏地响着,仿佛知道我就在里面。
“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和门保持了3米距离,我没有再靠近,试探地问了一句。
拍门的声音戛然而止。
“吱—-”
门毫无征兆地开了,就好像已经得到了主人的邀请。
而门的后面……
是奔涌进来的血海,红色的浪花激荡着冲了进去,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身上,要将我卷走。
奇怪?
奇怪?
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
血红的海洋消失了,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门后什么也没有,没有红色的海洋,没有不可名状也无以名状之物从不存在的世界闯进包裹在常理中的物质界,我也从未在血色的海洋中看到漆黑的人影,刚刚都不过是我压力太大而出现的幻觉。
门后什么也没有,一切正常,只是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的黑暗罢了。
“明天去看医生吧,吃点药比较好…”
“叮当。”手上红色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显示的时间依旧是8:39 a.m.。
[我在门里等你。]
这次的发件人有署名:”黑色之人”。
黑暗中传出了一首幽幽的像是从非人之物口中涌出的歌曲:
〈不可能不合理不和谐之物与知更鸟同眠〉
〈塞壬永恒不朽的歌声在真空中浪涌如潮〉
〈所有的心灵都在向往着毀灭后涅槃重生〉
〈万干张面孔从蠕动的混沌中心爬行而出〉
〈黑色之人在弥留的世界中等待你的到来〉
我走进门后的黑暗,循着那歌声找到了一把位于苍白灯光下的椅子,那把椅子上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深深吸引着我,我无法控制地坐了上去。
我坐上去后,面前也出现了忽明忽暗的灯光以及其下方一模一样的椅子,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道漆黑的闪烁不定的影子。
{时间到了,你什么都没有找到对吗?那么…}
{真相将永远逝去,你的生命将化为虚无,毫无意义。}
{可悲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