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公社

雾雨之猫

更新: Apr 19, 2022  

Cat of fog and rain

噩梦生物活动作品。

对于性格阴沉的家伙而言,常年多雨的城市应该是个不错的选项。

正如我此刻坐在咖啡馆内,用略显细长的手指敲打着老旧的打字机;作为一名二流小说家,还算看得过去的文笔,使我在糊口的同时,还能过上相对于同龄人而言优越的生活。

我轻抿一口咖啡,有点苦涩,随手丢下半块方糖,继续开始码字大业。这家咖啡馆的氛围相当安逸,这种氛围很难描述,硬要描写的话,就像是久经沧桑的老人,对于子孙的那种无私而慈祥;同时器具又充满了古朴,让人忍不住拿起把玩几分,每一件都像是被人所精心保养的工艺品。

这里除了那些在二楼举办下午茶话会的富太太们,就只剩下像我这样的另类打工人了。我掏出怀表,四点半,对于这个时时充满阴郁乌云的城市而言,不早了。我开始收拾东西,剩下的稿子,今天通读一遍,明天再来修改几分就可以寄往编辑了。

窗外已经开始撒下细细的雨线了。生活在这里,雨伞可谓是出行的必需品了。我撑起伞,向店外走去。

树叶在雨水中洗涤,刷去污垢与尘埃,显得愈发青翠;徐徐凉风吹来,寒冷倒不至于,反而相当清爽,同时又带来些许街角烤面包店内的焦香。如此的生活倒也相当惬意,脱离父母的掌控,过着独立于他人的生活,嗯,这样的生活不是我一直所想的吗?

想到这些,嘴角又忍不住绽放出丝丝笑意。

话又说回来,凡事有利必有弊。若是说有什么不尽兴,那便是这座城市的猫太少了,少到甚至让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我认为没有任何一只猫。正如猫猫很猫,狗狗很狗,我不太喜欢狗,反而对于猫钟爱有加。

走在林荫小道上,龟裂的砖石配上边缘长出的苔藓反倒别有一番质雅。自然落下的雨滴和树上垂下来的水珠,相互交错地击打着伞面,错落有序,潇潇洒洒。这种旋律与其携带的惬意可谓算得上是雨日特供了。

在城里的小市中,买上今晚的蔬菜,再加上刚才在面包店买的面包,还有几块作为零食的可颂,打工人简单的晚餐就好了。

拎着牛皮纸包裹的食物,拐进抄近道的小巷里,其内水雾弥漫,很是浓郁。刚进小巷,就从水雾中冲出来一个人。冲劲很足,我躲闪不及,被撞到了,就连怀里食物的包裹也被撞掉。

那人脸色慌张;不同于寻常小偷小摸遇到警察时的紧张,而是那种由恐惧所造就的想要急切逃离某地的慌张;面如金纸,剩余的血色全部化为了病态的苍白;头发如鸟窝般蓬乱,面部肌肉绷紧,五官有些扭曲地挤在一起。

看那衣饰,他也曾是一个有修养的人,至少绝不像此刻这般狼狈;而在这有修养之人,身上又发生了怎样的恐怖呢,使其如丧家之犬般逃出,丢失掉平日的冷静与理智。

那人侧身跨过旁边的水坑。我看着他,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偏过头看着我。那双眼眸遍布血丝,显露出极度的疲倦。他站住,看了看我,细不可闻地吐出一句话,跑开了。

“不要在浓雾里迷失,经过无数次的逃亡,奋力奔跑,最后找到隐没于雾中的祂吧。”

我随手捡起包裹,转头看着那人失了魂地奔跑,直至变为远处的黑点。奇怪的家伙,我暗自对那人下了个定义。虽然他的恐惧与慌张很是真实,并且以我的秉性也不会随意去冒险,但…那句话貌似说晚了,我已半只脚踏入雾中。

等到发觉之时,浓稠似水汽的雾已将我笼罩于其中。身后已被凝为实质的雾墙所锁堵住,四周能见度甚至不足一步。此刻,我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多带一盏油灯;但正经人谁出门带油灯啊?呵,正如那人所说,现在我只能祈祷自己不要在这浓雾中迷失。

一步,两步,三步…我拿着充当手杖的伞行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还是那片雾气。时间概念的模糊,以及周围不变的画面甚至让我产生了一步千里的幻觉。走吧…不走的话,就连下一步也会迷失在其中呢。

啊…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无论是行走亦或是寻找,只有这片无尽的白色才是永恒。我好像快要崩溃了,迷失在这片浓雾中。

就在理智失守的最后一刻,一股清凉的气息吹过脸颊。我有些没反应过来,那清凉的气息是什么,风,是风!在这无边之地出现了风。只要跟着空气的流动,就一定可以出去吧。

用那残存的意识,拼命地去感受着流动,视觉甚至隐隐失效;与我而言,触觉才有用,可以帮助我逃出生天的触觉。

风吹得越来越大,我好像来到了终点。那终点绝不是什么刺破迷雾的,如利剑一般的光。我看到了一片猩红色的森林,那是一个骨骼与肌肉扭曲的恐怖造物,不断蚕食着我为人的最后理智。

我不知该用什么去描述祂。由数块骨骼支撑的不断蠕动的肉块,掺杂着污秽的毛皮;伴随着蠕动,下腹粘连起绯红色的液体,牵连,甚至随着动作的幅度拉伸成网状;筋膜浅藏在用以蠕行移动的腹足,绷得相当紧实,似乎下一秒就要炸裂;表面镶嵌着一颗颗晶莹的眼珠,数十个瞳孔挤在一颗眼珠上,时不时瞳孔局促地一轮的转动,带着某种死板的意味,但无一例外每一只都密布蜘蛛网般的血丝,甚至因为瞳孔间的摩擦渗出些血泪;同时发出“mua——”的尖啸,像是两个相当熟悉的音节拼接在一起,却不知什么原因,我刚才没有听;而背部僵硬地缝制着一个个嘴,或许称为口器更为合适,交替式的吸气呼气,不时吐出些构成浓雾的白色水汽,而风…那不过是呼气时的附带品罢了。

我在无端中感受到了一阵恶寒,仿佛精神受到了不可知的亵渎。伴随着恶寒的弥漫,眼睛…眼睛好疼,冰冷仿佛要切断视神经与身体的连接,当时眼球感到愈发肿胀。啊…真想用指甲狠狠将其掐爆,感受混合着脓浆的眼液流出,把眼中的玻璃体涂满手掌,撕扯着滑嫩的视网膜和眼外肌…

呼—伴随着一阵鲜明的风声,什么东西袭入了我。不知是何物,只能感受到是一个带有血腥味的温暖的拥抱。

“呃啊…”长时间没有发声造成的喉间干涸,使得声音干枯低沉的不似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我活动着绷紧的肌肉,才发现我只是站在小巷口而已,刚才的一幕好像仅仅是梦幻一般,可是眼睛好疼啊。

随着活动,我才看清,我的脚边伏卧着一只猫。一只皮毛干枯,但眼神却反常的深邃的猫。

“miao——”它似乎在提醒着我看它,我没有说什么,揽起它抱在怀中。

“啊,真是一只算不上可爱的小猫,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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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hpb
成员
2 年 前

Great!

ido7
成员
2 年 前

仿佛坠入迷雾中,又从梦里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