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公社

北冰洋下的灵魂

更新: Oct 30, 2021  

21世纪,无论是宗教大国还是偏僻地区,人们逐渐开始放弃对神明的信仰,木石结构的乡村一点点地被钢铁混凝土组成的大都市取代,然而即使是唯物主义盛行的今天,人们仍然想不明白来自然对于他们的启示,就如同五年前的北冰洋。
那是我在莫斯科深造的最后一年,也是第一个本来我认为我很有幸遇到的好日子,我们的教授马克西姆应国际北冰洋环保协会的邀请,带着除我以外同样身为学习环境工程学子的亚历山大和尼基塔两人,一同登上了国际科考船“解冻号”。
对于一个环保专业的中国留学生,能被友邦权威教授选中陪行无疑让众多圈内人羡慕,然而对这场前往极北之地的旅行来说,或许唯一的目的就是摧毁一个弱小生命的认知。我现在仍然不明白马克西姆教授选择我的真实目的,或许仅仅只是担心本国的精英学子受到损失?但是现在已经是数十年后了,我不能用自己的想法来揣测这位先生的目的,我能做到的只有把我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能看见这篇文章的人。


2002年,我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对大自然的好奇踏上了“解冻号”,富家公子亚历山大对于这场旅行的态度简直不像话,他声称这样的夏日远足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个被保送研究生的人被通知即将有场期末考试一样,是无所谓的事罢了。尼基塔倒是有一些读研者的样子,准备了大量的笔记本和资料书籍,打算把这场旅行写入自己的研究生论文。
说实话科考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陋,第一天的晚饭我们还拿到了一家赞助公司的陈年老酿。本来应该是比较轻松的行程,我却注意到了马克西姆教授那一抹不经意间才会透露出来的紧张,或许应该用慌张这个词才更为贴切。几乎每一个有太阳的黎明(指没有乌云的时候)他都会站在船头朝圣。我和尼基塔聊过这件事,并且后来的日子里我也有所考证。马克西姆教授信仰的宗教并不是俄罗斯传统的东正教,而是一种在中国境内被称为邪教的团体。尼基塔提到,在地球各地的特有文化中都有这个教团的影子,我曾经就这一点与尼基塔发生过争论,我认为所谓共通点其实是这个教团在设立时有意地吸收了世界各地的文化。然而尼基塔告诉我,作为一个唯物主义国家的公民,我是永远不会明白他们这些信仰宗教的人的想法的。
船行速度不算快,我们预计这场到达旅行终点还需要一个星期多的时间,我刚上船的新鲜感早已溜得无影无踪,枯燥的航行让我开始想念自己的家乡,也就是像大多数农村一样,待在大山与平原的怀抱中。我开始想起来父亲和我说的话。
“待在家里是没有任何前途的。”
亚历山大在航海的过程中无意中得到了一个稀奇的小玩意,那是一位美国人送给他的,原因是亚历山大的父亲和他有不少交情,亚历山大却告诉我,这位所谓的父亲朋友只是现在和他的父亲有了一些生意上的交集。
尼基塔给我了一些解乏的书籍,不过这些书籍即便是在俄罗斯也是被称为“禁书”的存在,偶尔看看可以解压。


我第一次翻看这些书籍时是一个船体受到洋流影响导致船体摇晃厉害的个白夜,书中有一部分是俄语,然而还有好多不认识的文字。虽然我的语言涉猎并不是很广,但是从这些文字抒写的风格和字体的样貌,我敢肯定这些字就像是中国的甲骨文一样,并不能被人看懂。俄语部分又是一种很难让人明白的语序,能看懂的部分都是一些无用的话,像是对那些未知文字的注解,但是如果说这是注解又不由得让人怀疑这本书的作者是否是一个正常人,那些文字放在那给人一种毫无头绪的感觉,我思考了一宿都没有想明白这些根本就不通顺的句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第二天我有事去找马克西姆教授时听见了一些他嘴里默念着的祷词。
“困于无形之寒,白夜与黑昼无处不在,古灵遨游在极北之海。吾畏惧您的等待,为您倾听群星的呐喊……”
这些听起来无比疯狂的话语正是那本看起来满纸荒谬的书籍上俄语的谐音,这样转化过来竟是古英语,但是我的古英语知识实在是过于贫乏,所以只得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但是我开始有些困惑,并不是对于自己教授口中的祷词或那些宗教书籍,而是此行的真正目的。船上无论是各大权威教授还是每一个普通的船工,都好像有一些共通之处,好像这艘船除了我和亚历山大以外,其他人仿佛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一般,用着我不太懂的异国语言交流着什么,而且我认为亚历山大和我一样时,就是在到达被冰封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海时的那个夜里,马克西姆教授将我们三人叫到空无一人的甲板上,问我们谁带着一个辟邪用的雕像。
毫无疑问,那就是亚历山大收到的礼物。马克西姆教授看见这个雕像时竟然咒骂了出来,很难相信这个毫不起眼的雕像居然让这样一位权威教授如此震怒。
这个雕像被他砸碎后碎片也被火焰给焚毁,雕像是很常见的自由女神像,就像是一个去过纽约的人带回来的工艺品,却如今引了这样的下场,我感到十分震惊,亚历山大也不例外,但是他很快就表示自己并不是很在意。


我开始感到非常的不安,我们的航船似乎驶向的并不是北冰洋深处,而是一个充满了宗教色彩的肮脏地带。虽然我认为人可以相信各色的宗教,但是我不能理解许许多多的宗教仪式的目的,就像是尼基塔所说,我永远也不会明白的。我只是感觉这搜已经进入碎冰与海水混合的航船,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就像是我的家乡,阻碍其发展的永远不是地形和政策。而是人心。
在经历这些事以前,我可能会给各色环保组织捐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但是我现在已经对这些所谓的组织失去了希望,我发现这些组织分明是那些富人,那些资本家的谎言,甚至是政府的谎言。然而这些不能多说,因为就算知道了是谎言,也没人愿意相信我的话。
全球变暖的趋势已经出现了许多年,而北冰洋的冰山开始融化的现象也从人类尚未出现时就已经开始了。至于为何越来越快,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单纯的归结于人类社会的发展很明显是片面的,但是我能说什么呢?活着比一切都好。
在我上船的第八天,“解冻号”终于抵达了我们研究的区域,一出甲板就能看见一条可怕的深渊横贯了大陆般的海冰,而这也是我的论文《北冰洋上暴露的严峻环境问题》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写完这篇论文我就可以拿着研究生文凭回国以海归高材生的身份去政府上班了。
然而那篇论文我至今没有发表。与理想相反的是我回到莫斯科后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我患上了极度严重的深海恐惧症和巨物恐惧症,甚至是我的舍友都告诉我,我的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他把我比做了坟墓里的死尸,我问他我真的已经那样了吗,他告诉我我马上就是了。
这些都是题外话,但是我仍然记得那天我站在鸿沟旁边,莫名其妙感到了头昏眼花,这种感觉并不是寒冷的风带来的,而是像极了震惊到了极点导致人暂时失去意识一般。
马克西姆教授和其他人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常,他们主张让亚历山大带着我回到船上,把我安顿好再进行科研。
我仍然忘不了那天亚历山大和我回到船只甲板后看见的那一幕。
一块浮冰缓缓从深渊中露出,我刚开始以为那只是一块由于海水流动带起来的普通冰块,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块浮冰露出地表的部分已经超过了科考船的高度,并且还在升高,就像是一把寒冰利刃,突破了薄薄的冰层直插云霄。
几位教授像是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几位教授当即选择回到科考船附近,而大多数的人还在深渊边观察着,似乎想知道下方到底有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我感觉天空忽然昏暗了下去,头上的太阳并没有消失,而是光芒被另外一道黑暗的光给压制住了,不止一道黑色的光。看见那道光的瞬间我就突然间很想呕吐,那些恶心的光线来自坚冰下的深海,就像是人类朝着太空中发射的一道道探照灯。我强忍着恶心,看向无尽的冰封大海,我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结果是,我看见到那个东西的瞬间就忍不住地倒在了船的甲板上。那个无形中疯狂蠕动的存在,它的千万眼珠中散发着大量的令人作呕的气体,那种温热的恶心感觉,险些让我出现幻觉。
如果非要我来形容那是怎样一个存在,我觉得可以把他比做是一个由无数眼珠组成的变形虫,它不断地变化着身体的形态,像是对着我们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它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们,我感觉到即使自己在看不见他的地方黑光也是笼罩在自己的身体上。我想逃走,但是却没有办法,我想等待死亡的降临,但是也没有等到,那只怪物,就在冰层中间不断地朝着我们散发着旧日霸主的可怕气息。就在这时一个惊慌的船员冲出了锅炉房,惊恐地告诉我们室外的气温已经到达了零上3摄氏度,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原本冰凉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亚历山大大吼了一声。
“冰层没有融化!他不可能从冰块下逃离!”
我也逐渐感觉到了,气温在不断地升高,而如此高的气温并没有让北冰洋的环境改变哪怕一点点。
“我们快走!他不可能逃走,但是我们很快会被杀死的!”
亚历山大的怒吼给了我们这些在绝望中的人带来了一丝希望,如果它不能从海底下出来,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活下来。
就这样船上的大部分人决定立刻逃走,但是有一个人拒绝了,那就是马克西姆教授。他在船长室里面大闹了一场,想要破坏仪器把船留着这里,但是他很快被水手们绑了起来,押送到甲板的下方,那个让人厌恶的教授嘴里喃喃道
“困于无形之寒,白夜与黑昼无处不在,古灵遨游在极北之海。吾畏惧您的等待,为您倾听群星的呐喊……”
等到那个庞然大物彻底消失在我们眼中已经花费了我们14个小时的时间,在此期间船体温度最高上升到了63摄氏度,我们不得不打捞了一些浮冰在船舱中放置,然而那些冰块离开了海面魔力就消失了,导致船体温度没有下降太多,冰块融化后的水还把船舱搞得非常的潮湿。


在回去的路上,尼基塔去见了一次马克西姆教授,随后在一个没有任何人想动的日子里,跳入了大海。
马克西姆教授也因为严重的高烧离开了人间。
这场闹剧的收场竟然是这样,我们属实没有想到。当我们见到了久违的陆地时,我们抱在一起痛哭,亚历山大递给我了一个雕塑,那个雕塑竟然像极了那个可怕的怪物,而这个小东西被他偷偷藏了起来,马克西姆教授那天扔掉的实际上只是它的仿制品。
我不理解,我带着恐惧,想找亚历山大问个明白。
亚历山大当时没有说,我也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但是他很快给我寄了一封信。

 

亲爱的李明你好,

好久不见,当我知道你得上了可怕的精神疾病时,我只能用抱歉来表示自己的愧疚,只是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并不是人类可以左右的。
那日的情景一直让我感到恐惧,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破局的方法。
历史上,旧日的人类为了阻挡这些可怕的存在学习甚至是创造了许多的法术,我现在在美国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追寻改变现状的办法,没想到我真的找到了一些我想要的东西。
世界各地的人类为了抵抗这位古神,将一些魔法隐藏在建筑中,比如说埃及的狮身人面像,还有你们中国的大型建筑群,这些都是先辈留下的宝物,这也导致了古代全球变暖的趋势并不明显。中国的风水先生,欧洲的魔法师,原始部落的祭祀,都用着自己找到的办法抵抗着那些旧日的存在。我也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这个行列,古代文明的覆灭直接导致了法术的失效,而人类的未来就在你我手中了。

你的老朋友
亚历山大·尼格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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